字字出於肺腑,絲毫不見做作之態。

他沉默了一下,終於把話題轉到這次拜訪的正題上:“可是……雖然在風峽關打退了牧族的進攻,但我們孤軍深入草原卻遭遇了慘敗,全軍覆沒……末將慚愧!”

楊學宗的神情也凝重起來,道:“這事我已經看過兵部的呈文了,但卻仍有許多細節不甚清楚。小犁你詳細說來聽聽。”

“是。”孫犁又從頭至尾,將整件事情的經過細細說了一遍。

楊學宗聽得很仔細,還不時打斷他詢問一些問題,直說了頓飯光景,才述說完畢。

他站起身來,在房中走動著,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他也是個帶兵的人,而且是穩守北疆十餘年,讓牧族無法越雷池一步地厲害人物,對北疆的情勢十分了解,對老對手牧族的熟悉也非同一般。他地角度,更多地是從整個戰略的高度看來,而並非侷限於一戰一地地勝負。

毫無疑問,陰駿鵬地行動,在他看來其實並不算是完全的失敗。至少,他成功調動了金汗圖地人馬來回奔波,在一定時間內解除了風峽關的險情。而且,正因為他們所爭取來的寶貴時間,令風峽關可以準備充分,即使後來金汗圖再以大軍逼近,也無法對風峽關形成原來一模一樣的威脅了!從這點看來,這場草原突擊戰,甚至是可以用“成功”來形容的!

若陰駿鵬他們可以平安歸來,那便是大功一件,擔得起任何封賞!畢竟幾百年來,已經沒有人有這樣的膽略敢於突入草原深處了,便是他自己,捫心自問,也要多斟酌幾分,不敢輕易下決定。想到這裡,他不由對於陰駿鵬這個人產生了幾許佩服之意。可惜最後仍是功虧一簣,在風峽關外全軍覆沒,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們所取得的驕人戰果,更無法磨滅那明知必死卻仍舊一往無前的壯烈!而埋藏在這後面的,陰謀的味道也不能不令他心中震顫北方兵團,什麼時候也出現敵人的細作了?

京中的爭權奪利他早已看透,但若要為此而令那些勇士們蒙受不白之冤,卻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的!更有那遙遠北方暗藏的殺機,讓他不得不心急如焚。如果無法揪出敵人的細作,就此發展下去,再堅固的城牆也擋不住背後的暗箭哪!

他越走越快,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大人……大人!”孫犁有些擔心地叫住他。

“哦……”他一下子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人玷汙了弟兄們用鮮血寫就的壯烈的!”

孫犁心中一陣激盪,看來這位老上司仍是和以前一樣,對北疆將士愛護有加。

深深吸了口氣,平抑一下心情,他沉聲說道:“大將軍,不瞞你說,末將近日正是為此而來。”

“哦?”楊學宗露出瞭然的神情,隨即苦笑道,“不怕跟小犁你說,我雖身為左丞相,卻並沒有實權在手中。弟兄們的事,我自當盡心竭力去做,但最後結果如何,仍是未知之數。”

孫犁壓低了聲音說道:“關於此事,大將軍,末將另有隱情通稟。”

“是麼?你說。”楊學宗這次是真正感到訝異了。

北方兵團一直不為京師各派所樂見,現在更是成為互相傾軋的工具,孫犁初來乍到,短短几天的工夫,難道還能找到什麼有效的門路嗎?

孫犁走到他身邊,道:“其實,大將軍,末將已經見過了當今國丈和皇后娘娘,娘娘對我們的情形十分關心,還說會盡力襄助我們!”

“什麼?皇后娘娘?!”楊學宗心頭巨震,看向孫犁,“你為何會見到她?”“此事雖未明言,但末將認為,當與陰將軍有關。跟陰將軍同時抵達北疆的有一名副將,名喚梁光,與陰將軍關係匪淺。末將臨上京城時,梁光交予末將一封信,說是不得已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