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口氣,首先想到的是他們還活著。謝天謝地。接著我突然感到眩暈。哦,不——不要那麼做,羅伯特。“他在哪裡?在北威爾士哪裡?你確定是他嗎?”我知道菲利帕能聽出我聲音裡的驚慌,但她依然冷靜。

“他正在跨過梅奈大橋進入安格爾西島。那肯定是他的車。你能想到他會去哪裡嗎?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攝像頭拍到他,這很不尋常。”她擔憂地看著我。

“他會走小路。”我告訴她,“他總是說,有其他有趣得多的路可走卻老是走主幹道是個錯誤。”我忍不住了,不得不問,“他能一直走到霍利赫德島都不會再被攝像頭拍到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渡船碼頭,對不對?”菲利帕靠過來,握住我的手,“別擔心,我們派了人去仔細檢視所有的船隻。他進愛爾蘭雖不需要護照,但需要某種形式的身份證明。目前還沒有人以他的名字預訂過什麼。”

她把身子轉了四十五度,好側對著我。我集中注意力看著她,專注於面前能看到的,而不去注意腦海裡那個試圖發出尖銳警告的鈴聲。

“你有什麼沒有告訴我嗎,奧莉維亞?”她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可能去哪裡了?”

我如果不去想會感覺更安全,但現在我必須面對我們第一次去安格爾西島的回憶。羅伯特帶我們一家子去了霍利赫德島西邊的南棧燈塔,我們站在那裡眺望大海,一股冷風猛烈地把我的頭髮從臉龐向後吹去。我愛極了那種充滿活力的感覺。我凝視那巨大的碎浪花,聆聽它們撞到下面岩石上的聲音,思緒飄到了千里之外。就在那個時候,羅伯特告訴我,那一年的早些時候,一個男人就是從那裡的峭壁上跳下去自尋短見的。

“這是完美的死亡之地。”他說。

我記得很清楚。我扭過頭,一臉迷惑地看著他,只見他凝視著遠方洶湧的海水。

“如果我失去了你,這就是我要來的地方,這會是銘記你的美麗的地方。你非常清楚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生活,對吧?”他說。

但我還在這裡。他一直都懷疑我在考慮離開他嗎?他不會的——至少,我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想。我閉上眼睛,試圖遏制恐慌。喉嚨裡溢位一聲啜泣,我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盡最大的努力去撫慰痛苦,驅趕心頭的那段記憶。

5

這種等待——帶著不確定和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令人難以忍受。菲利帕不準備帶我去安格爾西島,我苦苦相求。她堅稱當地警察對詢問調查進行了最佳安排,他們瞭解那塊地方。無論我說什麼或做什麼似乎都不可能改變她的看法。憤怒、挫敗的眼淚不停地順著臉頰洶湧地往下流,我用溼透的手帕按住雙眼,試圖隔絕房間裡的聲音,專注地想象孩子們的臉,小聲說著他們聽不到的安慰和讓他們安心的話,希望他們能回到我身邊。

透過啜泣聲,隱隱地,我聽到那些說話聲又有了變化。這次不一樣,沒有斷斷續續的指示或目的感。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房間裡的呼吸似乎都被帶走了。我無法分辨那是一聲惋惜、悲痛的嘆息,還是完全不同。

我感到沙發另一頭被壓住了,有人坐到了那兒,把我的溼發往後撫去。我聽到一個聲音,但聽不清說了什麼。

“我們找到他們了,奧莉維亞。他們沒事。你丈夫和孩子們都沒事,他們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們都安然無恙。”

我能聽到菲利帕聲音裡的笑意,我很高興有事讓她開心,但我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什麼?”我顫抖著問道,“他們在哪兒?你確定他們都好好的?”

菲利帕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捏了捏,讓我安心。“他們是在安格爾西島的一張床上被發現的,他們還在那裡吃了早餐。你丈夫說,那是你們經常去的地方。”菲利帕親切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