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和藤秋顏像兩個辦事未遂的年輕人,灰溜溜地步行離開。正巧門口停著一輛我都不知道牌子的新車,和藤秋顏差不多年紀的一個年輕男性從車上下來,看見我們,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首都還有不認識你的?”我揶揄藤秋顏,“看那眼神兒,絕對是一流家庭的三流孩子,居然不認識大小姐你?你看看,那找死的做派,想被踹的表情,還有那風騷到要被戳漏的可憐樣兒……”

藤秋顏被我一連串形容逗得終於露了一絲笑容,這妞兒打了我一下:“哪有那麼誇張,首都又不是人人都認得我的……”

我們就這麼順著這條看似偏僻,實則充滿了虎視眈眈眼神的路走下去。路很長,夕陽的影子也很長。一時間我們兩人都沒再說話,只讓自己的腳步淹沒在沉思裡。

首都的郊區也頗喧鬧,傍晚吃了飯出來玩的少年和少女們在最後的陽光裡奔跑。我聽見了自己曾經許久未聆的歡笑聲,那些曾經也屬於我的無憂無慮日子已經過去。現在和未來充滿威壓,正如我的心中充滿了淡淡惆悵。

“怎麼了?”藤秋顏竟出奇地主動問我,“看起來心情很低落,不像是你的風格。”

“其實每天都低落,不好意思告訴別人。”雙手插兜,想要裝得瀟灑一點。

“你是不是猜到什麼了?”藤秋顏可不好糊弄,美女的雙眸擠出一道直指人心的光,“艾雪這麼著急回來,肯定是家裡人為她準備終身大事。”

我忍不住瞪了這多嘴的妞一眼。

“你都知道?”

“猜也猜得到。”藤秋顏口氣看似平淡,“如果我成為放浪師,現在恐怕早已經結婚了。”

我冷笑:“成為生育機器,留下血脈,然後赴死麼?”

“還有別的選擇嗎?”藤秋顏無力地笑了,笑如將死,“你看,這就是你期待的,放浪師的生活。”

“以前被宣傳迷惑了。”我坦誠道,“如果有資質成為放浪師,你會選擇這條路嗎?”

“我不知道。”藤秋顏搖頭,“對我來說怎樣都好,只要這個世界能一天天變好。”

我遙望遠方,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藤秋顏:“只有特權階級能夠知道真相,只有少數人決定這個世界的命運……這個世界,真的在越來越好嗎?”

這一次,藤秋顏終於露出和我一樣迷惘的表情。

對於這件事誰都沒有標準答案。

也許大家都有,只是答案太殘酷,不願被提及。

不知為何,我腦海中浮現出艾雪身披婚紗的模樣。曾經鬥志昂揚的女孩,一生中最柔美的時刻應該就是那時了吧?我想象不出有什麼人能有資格站在她身邊,享受這份美好。

站在首都街頭的我,第一次隱約感覺到了一種如呼吸灼燒的痛。

“想好怎麼辦了?”藤秋顏不給我更多吃醋加不爽的時間。

“沒有。”我認真說道,“如果讓我想最好的辦法,我大概會想到直接登門拜訪。”

藤秋顏立即否認了我的想法:“不太可能,那種大家族,就算是黑幫在他們門前火拼也不會露面的。”

“刻意惹事呢?”我反問道。

“那樣的話你怎麼讓對方折服?”藤秋顏依然直指問題核心,“中學課本就應該學過,暴力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解決方案。”

我哼哼一聲:“實際上也是最好最有效的。”

藤秋顏看了我一會,似在猶豫,最終一咬牙道:“如果你真想去,我陪你去。”

這句話看似平淡,實則充滿了義無反顧的力量。

事實上是,我聽了藤秋顏這句話,心中覺得一片溫暖。

這個世界上終於還是有人願意跟我一起奔赴困境,哪怕是她自己毫無威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