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吹過兩人,倒讓人覺得眼前的景緻的確是相當美好。

停了腳步,臉色恢復到刻板冰冷的藤秋顏望著那兩人,抿住嘴唇沒有說話。

那兩個憑欄而坐的男人我認得其中一人,赫然是之前在車站對我們極盡輕蔑取笑的張瀟。另外那個年紀頗大的長者一頭黑白混雜的頭髮,面貌眉宇依稀和藤秋顏相似,說不得自然是堂堂的能源部副部長,下一任國家副總理的不二人選張騰躍了。

做官做久了的老頭,這是我對張騰躍的第一印象。長期的官場生活讓這個五十歲出頭的老傢伙表情近似於麻木,看到我和藤秋顏走近,他的表情也只是極輕微地顫了一下。

親情終於還是大多數人過不去的坎,藤秋顏哪怕表面再繃緊,也看得出她內心正在各種滔天巨*。

年輕年老,站在這被蔓藤過濾了下午陽光的點點光斑裡,一眼就看出分野。

曾經被我們無視過的張瀟放下手中酒杯,猩紅的液體在玻璃杯裡把陽光折射得耀眼,我發現這位堂兄的情緒裡有著強烈的幸災樂禍。

“妹妹,你果然回來了。”

這果然兩字用得妙啊,我心中一陣冷笑。就好像藤秋顏所有的行動都在張瀟預料之中一樣,既表現了看似親熱實則嘲諷的態度,又暗暗表達了張瀟所謂的洞悉一切的智慧。

其實不用看我也知道,眼前這張桌面上只有兩人,最主要還是那位張部長的意思。張瀟這個愣頭青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城府的樣子,他願意參與到這件事上,多半還是因為私人恩怨。

看得出藤秋顏的強勢曾經給這位肌肉男張瀟造成過很多童年陰影,甚至現在張瀟看藤秋顏的眼神都挺扭曲。

太可憐了……我稍微想象了一下張瀟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又聯絡了一下藤秋顏的兇殘,只能得出這四字結論。

自從在車站見過一面後,大概是當時的積怨頗深,這次藤秋顏徹底當張瀟是空氣,她只對張騰躍微微躬身行禮。

“張部長您好,很久不見了。”

這一瞬間,藤秋顏在我眼中的形象迅速從一個平時冷漠,偶爾對朋友還行的倔強少女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傲嬌姑娘。那句生硬的“張部長”說得奇冷無比,偏偏她帶我回來還是存了為家裡做點事的念頭。這種強烈對比讓我甚至開始奇怪,她到底跟家裡有多大仇,非要鬧成這樣?

非常明顯,張騰躍對這個稱呼不算陌生。嘴角牽動了一下,沒說話,指了指給我們留下的位置。

整個後花園裡沒有一個傭人,石臺上擺的都是些簡單的乾果小食,一看就是為藤秋顏刻意準備的場面。

我估計在整個首都官方的圈子裡,張家這個連姓名都改了的長女已經成為一個熱門話題,張騰躍自己被無數次提到後恐怕難免心生不快。這種家族恥辱,對於一個副部長來說的確太過慘痛,不過這畢竟是人家家庭內部矛盾,只能不愉快,卻不影響仕途。

張騰躍看了自己女兒不過一眼,隨後目光在我臉上逗留了至少四倍的時間。

“小穎,你的朋友?”與藤秋顏刻意劃分界限的方式不同,張騰躍依然用了張家的稱呼來跟藤秋顏說話。

我在心中暗歎一聲,這政府高官就是厲害。明明門口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已經表明自己心裡的確不痛快了,又要這麼和顏悅色說話,他累不累?

更可笑的是張騰躍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偏偏還要演戲般問一遍才能開啟話題,這種姿態也挺曖昧不明的。

我以手指輕輕叩擊藤秋顏的手背,讓她冷靜下來。自己坐到了張瀟對面,看那個肌肉男對自己怒目而視。

藤秋顏還是比較相信我的,也落座了,坐下的姿勢很保守,既像是防禦,又像隨時會起身離開一樣。

“今天家裡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