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不要出聲。

壯婦的手極大、肉又厚,一掩之下,阿水不但幾乎整張臉都被遮住,而且幾乎連氣也透不過來,他自然而然,伸手想去推開那壯婦的手,卻不料兩人相隔近了,他這一伸手,卻重重地按在那壯婦的胸脯之上。

在這樣的情形下,自然不必再有甚麼“一分光”、“二分光”了,阿水也不是甚麼義烈君子,那壯婦只怕也早有意於阿水。等到事情過去,阿水想想,真不知道是笑好,還是哭好,所謂啼笑皆非,就是這種情形了。

那壯婦在這時卻自然流露出萬種柔情來,連比帶劃,說了許多話,又作了許多手勢,總算使阿水明白了,他絕不能出那屋子,一出去,就會死!

聽阿水說到這裡,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暫停,冷若水立時道:“這一部分的經歷,太老套了一些,是不是?”

我正是這個意思,便點了點頭:“歷代小說筆記中,頗多相似的記載,《聊齋志異》中的〈夜叉國〉,便很是近似。”

阿水漲紅了臉:“我不知道甚麼異,甚麼國。”

冷若水道:“再聽下去,大情節相若,但是細節絕不一樣,也不是他能想得出來,我甚至難以設想他是在甚麼樣的一個環境之中。”

我望了阿水片刻,阿花說了三次:“我哥哥不會編故事來騙人。”

我沒有和他們爭辯,冷若水又道:“小說筆記之上,多有類似的事發生,可知是真會有這種事發生的,根據阿水的敘述,那和他在一起的蒙古壯婦,顯然是為了求偶,才會發生這一切的。不論是男人或女人,主動求偶,都是很自然的事。”

我又望向阿水,阿水滿面通紅,大聲道:“她是一個好女子,我若是再見到她,會娶她為妻。”

我問了一句:“你知道她的姓名?”

阿水道:“她說,她姓──所有的人都只有一個姓:學兒只斤。”

我陡然挺了挺身了,阿水道:“聽到了這個姓,你有反應,你知道那姓氏代表甚麼?”

我點了點頭。阿水苦笑:“可是當時,我卻一點也不明白那是甚麼玩意兒,只當是一個蒙古人的姓,蒙古人的姓,本來就古里古怪。”

他說了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她的名字,按意思來說,是三十七,這各字怪極了,她一直想和我解釋她的名字是甚麼意思,可是由於太複雜了,我聽不懂。”

我道:“好,請你再往下說。”

阿水又連喝了幾口酒:“她的身子雖然壯碩,可是我們在好過了之後,她很是柔順地伏在我身邊,說了許多話,我只弄懂了她叫我不可出去。我這才注意到,屋子的門口,並沒有門,只是一幅很厚的簾子,我已看到那不是屋子──”

阿水本來就覺得那屋子形狀怪,這時全定下神來,發現那根本不是屋子,而是一個半球形的山洞,應該說是,經過人工開鑿的山洞。

同時,他也看到,那昏暗柔和的光線,是由洞壁的一些石塊上發出來的──若干時日之後,他更發現那是一種附生在石上的苔蘚類植物,竟然會發光,成了光線的來源,後來,他更進一步地發現,那是他身在之處的唯一光源。

當他第一次發現這種情形的時候,嚇得全身發軟,幾乎以為自己身在鬼域。

那是若干日之後的事了,他也記不清過了多少日子,因為身在那石洞中,無日無夜,根本不知道時間的過去。那壯婦對他極好,不但竭盡溫存之能事,而且,給他找來很多食物,還有酒。

令他不能忍受的是,所有食物都腥臭無比,後來吃得多了,竟發現那些肉食魚類,雖然曾醃製,可全是生的,海帶海藻,更是生得新鮮,和阿水以前在蒙古草原上吃到的食物不同。

他和那壯婦相處久了,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語言,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