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乘風微笑著嘆了口氣。

他清楚地記得,四年前他第一次見到蕭嫣然時,她身邊的兩個丫環,蓮子和荷衣還是兩個只會尖著嗓子笑鬧不休的小丫頭。

現在,她們都變成大姑娘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該給她們找個人家了。

跨出房門時,嶽乘風的腦子裡忽然閃出這樣一個念頭。

蓮子和荷衣雖然只是蕭家的丫環,但蕭嫣然對這兩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一直非常喜愛。

在嶽乘風看來,她簡直將她們當成了自己的妹妹。這兩個小丫頭的終身大事能在蕭嫣然的心裡激起多大的熱情,這種熱情豈非正可以沖淡她內心的悲痛?!

一想起蕭嫣然那張呆滯的、神情恍惚的臉,嶽乘風的心裡就會隱隱作痛。

他已用盡了自己能想出的所有辦法,也記不清自己做過多少次努力,但結果總是失望。

──這次應該不會。

自從昨天到昭慶寺上香後,蕭嫣然的心情奇蹟般地開始有好轉的跡象了。

現在提及這件事,顯然是個極好的時機。

嶽乘風終於拿定了主意。一瞬間,他發現自己的心情也變了。

他舉手推開虛掩著的院門,步履輕快地向東邊的花廳走去。

菜已擺上桌,而且,都是他愛吃的菜。

雖然他還沒看見,但只聞這香氣他就能分辨得出。

──她一定等急了吧。

一直走到門邊,嶽乘風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平日這個時候,內院不會如此安靜。

更奇怪的是,菜餚的濃香中夾雜著另一種香氣。

這種香氣嶽乘風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他已久違了近兩年之久的上等陳年女兒紅獨特的芳香。

第四章 往事(1)

多出來的不僅是酒,還有人。

廳門剛被推開,圍坐在桌邊的人就齊刷刷站了起來。

常理、冷平湖、蕭幟,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微笑。

蕭嫣然幽黑的雙眸中,閃動著嶽乘風也已久違的如新婚時的快樂和柔情。

嶽乘風愕然。

──今兒這是怎麼了?

冷平湖根本不住在這裡,而且,這個時候,他本該在望湖樓。常理雖說住在總舵,但除了逢年過節或幫中有什麼大事,向來不會與他們一起吃飯。

至於蕭幟,自從嶽乘風戒了酒,一年中難得在飯桌上碰上他三五回。

他看了看滿桌的菜餚和正溫著的酒壺,又看看桌邊幾張笑臉,訝然道:“出什麼事了?”

蕭嫣然捧過酒壺,將他面前的酒杯斟滿,柔聲道:“你今天一定要喝杯酒。”

戒酒快兩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勸他喝酒。

嶽乘風推開酒杯,輕輕地,但堅決地道:“我不喝酒。”

蕭嫣然在他後背輕輕捶了一下,微笑道:“一杯,就一杯嘛。”

嶽乘風道:“沾一滴也是破戒。”

蕭嫣然又捶了他一下,道:“真是的,你不喝,大家就不好坐了。”

蕭幟道:“姐夫,你就破一次例吧,我腿都站酸了。我們今天就是想來討杯壽酒喝,壽星公連酒都不沾,我們怎麼辦?”

嶽乘風怔住。

蕭嫣然白了他一眼,柔聲嗔道:“你看你這個人,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嶽乘風恍然大悟,喃喃地道:“果然,今天果然是我的生辰。我都三十歲了。日子過得真快呀!”

嶽乘風端起酒杯,站起身,笑道:“各位,真是對不住。”

蕭嫣然也端起一杯酒,笑道:“這才對嘛。”

常理、冷平湖同聲道:“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