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漆胖子雖然平時很少買菸酒,但伸手牌的卻喜歡吃,因為糧食一直緊張,長期禁止釀酒,不是碰上紅白喜事,少有人家拿得酒出,所以他每次都會抓住機會蠢吃死撐,只是酒量有限,剛才喝得有些高了,咋一聽玉品品行純良,不免高興,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幾個月已經再婚了,馬上又不免痛苦萬分,後來想起有德及缺心眼夫妻的欺騙,又憤恨不已,心裡彷彿一口吞進了蒼頭蠅,對他們幾個厭惡至極,後悔自己不該偏聽不明,應該多打聽一些人。

漆胖子好一會才恢復常態,為剛才的失態找藉口說:“哎呀,剛才喝多了,這酒熬得釅道,厲害。”

張書記在心裡冷笑道:“放你孃的狗屁,稀得水一樣,還釅,三兩潲水都吃不得,還想嫖堂客,呸。”嘴上卻應道:“米酒最有後勁了。”看看同桌的人都*了,才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香菸撕了封,遞過一根,趁著點火的機會,提出了稱肉的事情。

漆胖子眼眉愈加餳澀,口齒開始纏綿起來,說:“你剛才講金玉品打報告,幹,幹麼子?”張書記說:“講是要起屋,人家講她是蚊子打呵欠,我倒佩服她氣魄足。”然後又簡單介紹了情況。漆胖子問:“那你批了冇?”

張書記說還在考慮,因為數目不少。漆胖子以命令的口氣說:“你給老子批給她,要好多批好多。”張書記問:“那稱肉的事?”漆胖子費勁睜著紅眼說:“你這樣的人怎麼還當了書記,腦殼拍實的,硬有這樣寶氣,還要問啊,到時候你來,來找我,盡你的量,講,講話不算數就是這個。”邊說邊伸出右手成八字樣,在桌面上爬行了幾下,食指碰到了一坨掉落的瘦肉,順便拈起丟進了嘴裡,猛嚼幾口,喉骨一鼓吞下肚去。張書記同時也鼓了喉嚨,吞下口水。

張書記回家以後,打發女兒晚上進衝叫了玉品過來,說是自己考慮再三,決定根據她家的特殊情況額外照顧,當即在報告上批了字,只是比要求的少批了大半個立方——玉品以為是對方知道自家還收藏著樹木,就是碩德遇難時陳母從舒書記手上批的,當時執意留下來打算將來起房用,還被誤解捱了罵,也就沒有做聲了,只是後悔當時沒有給丈夫用了。其實是對方擔心漆胖子萬一言而無信,留一手備個制約,如果玉品知道箇中內情,也許會堅持按三間房的數目請他批足——預先請陳木匠計算好了的,而原來剩下來的計劃著留給婆婆百年使用。

張書記讓玉品隨時找林場管理員砍樹,她客套幾句出了門,路上卻納悶不止,無論如何也厘不清事情變化的原因,索性懶得去花神思,只想著樹木乾透需要時間,抓緊時間砍完就能趕上熱天,正好晾曬去溼。

要倒的樹不少,玉品怕弄壞別人鋸子,打消了借鋸念頭,打發定忠出衝買了一把新鋸和鋸條,每天早中晚帶著兩大兒子上山伐樹,卻不讓小的跟來,怕樹倒時砸著人。定國被抽了好幾次屁股也要跟來,定謀更嚇唬不住,只得隨了他們,派大的輪流帶著他們站在遠處看,只是小的看了還不過癮,老嚷嚷著要上陣。玉品沒有幹過這活,一開始掌握不了分寸,鋸過半線就讓孩子走開,推推樹幹,不倒換了方向再鋸,總記著對面拉鋸的孩子,時不時調換位置。頭天鋸正樑等大樹,一天下來只鋸倒三顆,雙手抄底試了輕重,感覺太沉,定忠等要合力抬小端,玉品擔心他們閃著腰,沒有同意。母子合力把樹連拽帶滾弄到山下,一端捆上繩索,拖的拖推的推,終於運回老屋地坪。

樹木益見珍貴,衝外人家要起房加屋更是困難,儘管經常圍追堵截,偷盜買賣總是屢禁不絕,愈演愈烈,為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