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有人告訴你,我嘗藥的事啦?”

她點頭。“我很愧疚。”一想到他為她弄得上吐下瀉、傷神又傷身,她不忍。

“我沒要你愧疚。”

“我回報不起這份恩情。”

“我也不要你回報。”

“可是……”

他扳住她的肩。“只要給我兩個字就夠了。”

“什麼?”

“跟我說‘謝謝’,對我笑。我只想要你這樣。”他說。

她瞠目結舌。“為什麼?不值得。”

“你說這話才更傷我。”他放開她,嘆了好長一口氣。“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那種凡事必求回報的人。”

她怔忡,一句話也回不出來。

他默默走過她身邊,沉重的腳步聲訴說著無奈與惱怒。

她無言垂首,感覺酸澀的眼眶正某種溫熱的液體所佔據。

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滿溢的淚水滑下眼角,令她滿臉淚痕。

他的腳步聲幾乎聽不見了。

一股沉寂擊中她的心。“雲哥。”再也忍不住地,她追了上去。“哇!”卻一腳絆到地上突起的石磚,砰一聲,跌了個五體投地。

“唔!”手肘、膝蓋間頓時感到一陣痛楚,她身子狠狠一顫,幾乎喪失了再往前進的力氣。

可她還是掙扎著爬了起來,不為別的,只是……不想就這樣與他分開。

踉蹌的腳步繼續向前邁進,一步、兩步、三步……咚!她又踢到某樣東西,身子失去平衡。

“啊——”尖叫聲還卡在喉口,她纖細的身子已跌入一方寬廣的胸膛中。

匡雲西嘆口氣,扶她站穩腳步。“小心點。”他話一說完,立刻放開她。

她呆呆地站著,任他的氣味再度遠離她一寸、兩寸、三寸……

不一會兒,她已經察覺不到他的溫暖。

心裡頓時空白一片。以前不會這樣的,尤其在父母俱亡後,她學會了獨立,明白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一生一世伴著另一個人,總會有人先走、有人被留下。

而她一直是留下的那一個,獨自品味著寂寞和孤獨。

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事實上,住在大雜院的這些日子裡,她已逐漸擺脫凡事必有人服侍的生活,顛簸卻堅強地邁向新的人生。

然而自從雲哥出現後,她又變得軟弱了,為了他,每每乍喜還憂、且樂且懼。

她厘不清心底的刺痛是什麼,但——

“不要走。”她非常清楚,她不要與他分離。

聽見她的呼喊,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下一瞬間,軟玉溫香撲進懷裡。

“芙妹!”他怔忡。

“對不起,謝謝你,”印秋芙螓首埋在他胸前,淚珠兒一滴滴溼了他衣襟。

他愣了一下,唇角輕輕彎了起來,“不客氣。”不知為什麼,她哭得恁般傷心,他卻覺得開心,好像……

對了,在他瀕臨西境的領地上,崇山峻嶺,長年自雪冰封,想要見著一抹綠,得費上千辛萬苦,

可當那細心呵護的種子發出嫩芽,青翠翠地迎風招展時,天大的辛苦也有了回報,

啊!原來他也不是多麼君子的人,他還是想要報償的——她的依賴。

印秋芙終於決定接受運功逼毒的治療方法。

原以為雲哥會樂於接受,畢竟,不必再日日嘗試那危險至極的草藥,搞得自己上吐下瀉,怎麼想都是件好事。

誰知,他呆滯了好幾天。

真到秦冰看不過去,一巴掌扇回他的神智。“你到底在蘑菇些什麼?先前印小姐怕羞,不允逼毒…事已耽擱了不少時間。如今,她好不容易答應了,你又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