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腳踝摸起來光滑細膩,因為在水下呆了一會兒,觸碰上去有些冰涼。鄭墨陽笑了笑:「待會兒好好洗個熱水澡。」

脫下腳蹼之後,他抬頭看了看馮諾一的神情,鬆開手站了起來。

馮諾一看著被觸碰過的面板神色複雜。鄭墨陽的好意都顯得太過自然,觸碰也進退有度,實在是很難拒絕。他要是一上來就做出什麼越界的舉動,自己肯定當機立斷跟他劃清界限,寧肯流落街頭也不能和他同處一室。然而這種帶著風度的好意,反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鄭墨陽看他還呆在原地沒有動彈,突然帶著調侃的意味說:「奇怪,我好像經常看到你濕淋淋的樣子。」

「也比我看到你光著身子的樣子好一些吧。」

呸!馮諾一又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巴掌。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鄭墨陽笑了笑,「給個使用者反饋?」

「腹肌不錯,五星滿分。」馮諾一說完打了個激靈,這怎麼就使用者評價了?誰用了?

「謝謝誇獎,」鄭墨陽說,「趕快去沖個澡吧。」

等到馮諾一洗掉身上的海鹽,頭髮半乾不幹地踏出俱樂部的門,整個人還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

「還接著玩嗎?」鄭墨陽看他要散架的樣子,估摸著體力已經耗得差不多了。

「玩不動了,今天一天頂我一年的運動量。」

「那就先回去,」鄭墨陽看了看錶,「正好快到飯點,你是不是累了?累了我們就在外面吃,我記得有家店的刺身不錯,都是從日本空運……」

「不用了!」馮諾一聽到了錢嘩嘩流走的聲音,「做飯沒事,花不了多少功夫。」

秉著不拿老闆一針一線的原則,馮諾一盡職盡責地炒出了兩葷一素。今天食材齊全,另外燉了個豆腐羹。端出去之後鄭墨陽沉默了好久,馮諾一覺得他大概是被自己感動了,自己的手藝原來已經到達了這種震撼心靈的境界。

「我母親經常做這個,」鄭墨陽指了指豆腐羹,「我父親的廚藝更好,家裡一般都是他做飯,但這個是我母親的拿手菜。」

這還是鄭墨陽第一次主動講述自己的過去,馮諾一僵了一會兒,連忙狗腿地給他倒了一碗遞過去。

吃完飯之後,馮諾一徑直回客房補了一覺,早晨六點起太要人命了。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再睜開眼,窗簾透進來的光線已經變暗了。

馮諾一愣了一會兒,意識才慢慢回籠,告知他自己正在別人家的床上。還沒有等他做出下一步判斷,敲門聲突然響起。

大老闆又想幹什麼?馮諾一揉著眼睛開門,他還沒來得及戴眼鏡,鄭墨陽在他眼裡是個模糊的人影:「下午好啊,鄭先生,有什麼事嗎?」

鄭墨陽對他沒戴眼鏡的事實非常滿意,欣賞了一會兒,然後說明瞭自己的來意:「不是說好了要看電影的嗎?」

馮諾一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啊,還有這事呢?

鄭墨陽憐愛地看著他亂蓬蓬的腦袋,關切地問:「睡這麼久,頭疼不疼?」

別用這種溫柔的聲線勾我好嗎!

「不疼,」馮諾一不自覺地放緩了語氣,「看什麼電影?」

「你挑。」

家庭影院就在馮諾一的房間隔壁,四面牆都用吸音棉和吸音板隔好,中央的地板上有厚厚的毛毯,上面是一張一看就容易陷進去的長沙發。馮諾一盯著房間裡的裝潢琢磨:在這兒搞各種play真合適,叫聲都傳不出去。

天哪,自己腦子裡到底裝了多少黃色廢料。

「影片目錄。」鄭墨陽說。

寬大的電子螢幕自動亮起,一排電影海報跳躍出來。同時厚厚的窗簾自動拉上,頂燈調到最暗,只能隱約看見沙發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