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傖子’,硬生生奪去我們祖宗留下的基業,***夜都恨不得食其肉而寢其皮,怎麼可能希望鎮海軍打贏呢?”(傖是古時江南人對中原人士的蔑稱,呂方來自淮上,在吳治等江南大族來看便是中原人士。)“七郎,你沒有聽清楚我的問題!”謝乘搖頭嘆道,接著他一字一句的加重語氣說道:“我方才問的是哪一家打贏了對我們有好處,而不是你希望哪一家打贏了。”

“這又有什麼區別?難道鎮海軍打贏了還會給我們什麼好果子吃?”吳治睜大了眼睛,詫異的反問道。在他看來,謝乘方才所說的根本就是一個問題,難道自己不會希望對自己有好處的那一方取勝嗎?

“不錯,如果鎮海軍打贏了後,我們還是這般模樣,自然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謝乘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看到眾人開始低頭思索自己話中的意味,他接著說了下去:“可那時候我們已經不會是這個模樣了,眼下就是一個大好機會!”

屋中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被謝乘的一番話給搞糊塗了,在他們看來眼下的確是有一個好機會,就是投靠淮南軍,藉助淮南軍的力量恢復自己的舊日經濟利益,可按照先前謝乘所說的,又不像是這個,若非這謝乘一向以智謀出眾而聞名,他們只怕會以為對方弄錯了。

謝乘拿起婢女重新換上的新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喉,看到其餘眾人都是一副疑惑的神情,臉上露出了自得的微笑道:“列位昔日家中也有不少田客、家奴、佃戶,為何當時官府“度田”之時,卻無一人敢於聚眾反抗呢?”

吳治雖然不明白謝乘為何突然轉移話題,還是答道:“那還不簡單,家中那些田客佃戶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平日裡鄉間械鬥倒還罷了,用他們來對抗官府的甲兵,還不是以卵擊石嗎?”

“不錯,那如果給你同樣的甲兵弓弩,你以為是否能與官府的軍隊抗衡?”

“那也不行,那些田客佃戶不過是為了填飽肚皮才依附我等,絕對不會為我們的田產賣命,若與官兵交戰肯定是一觸即潰的局面。”吳治斬釘截鐵的答道,他這方面的腦子倒是很清醒的,所以當時官府下令度田料民之時,他雖然心懷怨恨,但還是壓下了族中聚眾反抗的聲音,順從的按照了官府的命令列事。

“正是,呂方也是看準了這點,所以官府才敢在徽州如此激烈的行事,因為他知道我們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這呂方也不是在所轄的所有州縣都推行度田的,比如在蘇、湖二州的許多豪強官府不但不強制分劃田畝,散出奴婢,反而發於田契約書,承認他們的現有田產和奴客,甚至還允許他們開墾圩田,收容流民,這又是為什麼呢?”

屋中眾人頓時陷入沉思,謝乘所說的也是眾人都有聽聞的,平日裡也在暗中不平,過了半響吳治思忖了片刻,小心的答道:“應該是湖州乃是那呂方的起家之地,他手下軍隊中多是湖州義從兵出身,加上蘇、湖二州與淮南接壤,他需要那些豪強的支援來抵禦淮南的侵攻。”

謝乘站起身來,臉上哪裡還有剛才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亢聲道:“不錯,說白了就是我們並無實力,不能像蘇、湖二州的豪強一般為呂方所重視,所以才是這般任人魚肉的下場。呂方會這般對我們,淮南軍也會這麼對我們,可現在就有一個好機會能改變現狀。”

“機會?什麼機會?你莫非要趁亂起兵?”吳治疑惑的問道,其實他心中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畢竟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勢下,像他們這種沒有足夠軍事經驗的小豪強,在淮南和鎮海軍這兩個龐大勢力的衝撞下,很容易會落得個全族覆滅的下場。

“不錯,是起兵,不過如何做卻有奧妙。”謝乘坐下壓低聲音解釋道:“明日我便前往府城送糧,並向那蠻子刺史說淮南賊軍進犯,鄉里多有盜匪橫行,吾等欲聚眾自衛,請刺史與個名義。那蠻子刺史眼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