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阿雄不過是立功之心心切罷了,他看到陳五奪取浙東諸州,自己也有些眼熱了,不過以阿雄的資歷,也應該外放做一州刺史了,待浙東諸州事了了再說吧,待會你派人給他帶個口信,讓他諸事留心,其他事情無須操心,呂任之虧待不了他。”

呂淑嫻點了點頭,正在此時,外面有人通報,說宣州田使君遣使者趕來,正在外間等候。呂方夫妻對視了一眼,暗想這個節骨眼上他派人前來作甚,難道是想要說服呂方一同出兵,可像這等事情都是事先約定好,豈有臨時再派人聯絡的。呂方正猶疑間,一旁的呂淑嫻已經吩咐道:“先請使者到堂上稍候,送上茶點,不得怠慢了。”

吳國璋坐在堂上,只見所在頗為簡陋,只有七八張椅子,別無長物,牆壁上也並無什麼裝飾。下人送上茶點,他一路趕來,十分飢渴,三下五除二便將其一掃而光,還有點意猶未盡,正猶豫是否再要一份,便聽到堂後的急促的腳步聲,剛剛站起身來,便看到堂後走出一人來,一身短打扮,好似剛剛從校場上下來一般,正是呂方。吳國璋撩起袍服前襟,正要下拜,卻被呂方扶住,笑道:“罷了罷了,某也未著官袍,吳都頭也是舊相識,就不必拘禮了吧。”

吳國璋卻是堅持著拜了三拜,才站起身來道:“我家主公前幾日得了一處美味,吃了之後甚是爽口,便讓末將帶些過來與使君,還望呂公笑納。”

呂方聽了一愣,他本以為這田覠這節骨眼上派人過來,無非是求自己一同起事,沒想到竟然是送些吃食過來,這吳國璋他是知道的,擔任爪牙都的都頭,雖然所轄兵力不多,可與田覠出入同行,是身邊極為信重的人,被派來做這等事,倒是奇怪的很。呂方心中思量,臉上卻露出感動的表情,對著宣州方向拱了拱手道:“田公行事果然有古人之風,得一珍味也沒忘了小弟,倒是讓任之生受了。”

二人說了幾句話,外間走近一個僧人,雙手捧著一碗湯餅,呂方接過一看,卻是後世常見的湯麵,吃了幾口,麵條勁道,湯汁也是鮮美的很,顯然是下了幾分功夫的,再看了看眼前站著的是個僧人,心下已經瞭然了幾分,他隨手放下湯碗,笑著問道:“這位師傅,我吃的這湯餅可是素食,未曾加於葷腥吧?”

那僧人一路趕來,未曾休息便被趕到廚房,製作湯餅,已經是疲憊之極,可偏生正呂方面前,又不敢半點失禮,生怕做錯了半點,不但丟了自家性命,還給寺院帶來災禍,突然聽道呂方問話,趕緊合什回禮,小心答覆道:“呂觀察好眼力,這湯餅正是素食,未加半點葷腥,卻是貧僧寺中的特產。”

呂方笑了笑,像這等素食,後世最是時興,寺廟日漸富有,俗話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和尚也不能免俗,可又不能吃葷腥之物,於是只能在香菇、麵筋那些東西上下功夫,將素食做出魚肉一般的口味。加之為了吸引前來朝拜的施主,寺院也往往用這些素食款待吃慣了葷腥的信眾,後世許多寺院裡都有發展出這種“素食”,只是想不到千餘年前的唐末,便已經能吃到這等東西。想到這裡,呂方隨口問道:“卻不知師傅在哪家大叢林修行?”

“升州雞鳴寺。”

呂方聽了,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是何等靈醒之人,立刻明白了田覠遣人送碗湯麵給自己吃的意思,沉吟了片刻,轉身問吳國璋道:“吳都頭,田使君還有什麼話讓你傳給我嗎?”

吳國璋躬身答道:“我家使君讓末將帶話,這雞鳴寺還有幾道齋菜十分爽口,若呂公覺得這面還爽口的很,不如走上一趟,一同品嚐。”

呂方聽了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好一個一同品嚐,田公倒是夠義氣,有什麼好事都忘不了我這呂任之。”說到這裡,呂方的笑聲突然頓住了,問道:“田公何時取下了升州城。”

吳國璋臉色如常,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