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還聽得雲裡霧裡的,周虎彪倒是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周家現在既得利益太多,羅仁瓊出的價碼雖然也不低,可還都是畫餅,怕那周家家主被家中那些短視的長老挾制,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但周虎彪這邊就不同了,完全是個無產階級,連那個繼承人的位置都是朝不保夕,身邊這幫手下也都是些打家劫舍的流氓無產者,在這場度田料民的鬥爭中,失去的只是鎖鏈,得到的可是官職,僕役,田產,參與鬥爭的熱情和堅定性和周家那幫既得利益者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了,就算周虎彪現在有了退意,他那幫手下也會推著他往前走的。

周虎彪不禁黯然的嘆了口氣,他也不是傻瓜,也知道那羅留守不是大善人,拿出這麼一塊大餅出來,肯定是要用自己這把快刀見血的,只怕第一個物件還是周家的家人。想到這裡,周虎彪突然閉上了眼睛,自己小時候因為容貌醜陋而受到的諸般欺凌,還有父親對自己冷淡的表情,還有僕役背後的議論一件件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周虎彪猛地搖了搖頭,低吼了一聲,一旁的手下還以為他發了瘋症,正要搶過來按住他,免得傷了人,卻只見周虎彪睜開雙眼,目光清朗,顯然清醒的很,這才停住了腳步。

“某家既受官職,周某自當惟羅留守之命是從,如有違令,甘當軍法從事!”周虎彪跪伏在地,沉聲道,身後的心腹對視了一眼,也紛紛隨之跪下,齊聲應和道:“甘當軍法從事!”

為王前驅 第428章 撞擊(1)

第428章 撞擊(1)

時光如流水,轉瞬之間已經是天佑元年的二月了,此時的北方許多地方土地尚未解凍,農人們還躲在屋中忍飢挨餓,而位於浙南的台州,此時正是開耕播種的農忙時節,田野裡滿是忙碌的人影。與每年這個時候一樣,常有衝突的各家土豪也都將各自的部曲解散了,回家種田,就連逃散到山中的亂兵盜匪,也有許多回到家中耕作,至少也停止了對農戶的劫掠,畢竟這一個多月時間勞作,往往就決定了這一年的收成多少,各家土豪早就有了在此時停息爭奪的潛規則,就算是山間的強盜,也知道等百姓種出了谷帛才有的搶,做這種殺雞取卵的蠢事只會引起眾怒,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可是與往年不同的是,鄉間卻傳播著臨海城中的鎮海軍大官即將推行“度田料民”政策的訊息,對與這個訊息,各個階層的人們的態度是不同的:

剩餘不多的自耕農的態度是冷淡的支援,雖然自從台州大亂以後,無論是俞之恆還是後來入侵的明州軍,以及最近才進抵臨海城的羅仁瓊,都沒有足夠的實力來向他們收稅和徵發勞役,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負擔減輕了,恰恰相反,附近任何一個得勢的土豪都會毫不猶疑的掠奪他們的糧食和布帛,徵發他們修築塢壁,乃至迫使他們成為和土豪有人身依附關係的田客,部曲,這些自耕農能夠保持住原有的自由身,不但要極大地幸運,而且自身也往往是最勇敢最精壯的漢子,他們知道,經過了“度田料民”,雖然他們要承擔繳納農稅,徵發勞役的義務,但與此同時,“度田料民”這一行動本身也會從土豪手中奪去那些蔭田,田客,土豪也不會再有欺壓掠奪他們的實力,他們也會從土豪的壓迫和掠奪下被解救出來,相比起這個來,那些農稅和勞役的負擔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基於現有的實力對比,他們又對鎮海軍地方長官能否完成“度田料民”這一政策成功的執行下去表示懷疑,畢竟現在羅仁瓊能夠控制的只有臨海城附近不到五十里的地盤,比起那些土豪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