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楊渥的元從心腹早已和一些淮南軍的元老們勢成水火,這種權位之爭也沒有什麼是非對錯可言,無非是站隊的問題,只要他李懷中能夠牢牢的抱住楊渥的大腿,那些老軍頭的罵聲其實並無所謂,甚至這種罵聲多從某種意義來說還是好事,因為這意味著李懷中別無選擇。只有老老實實效忠楊渥一條路可以走。

徐溫見李懷中反對將小城改建為馬球場的態度不再那麼堅決了,便上前一步小聲道:“小城屯兵雖然是先王遺訓,可大王才是如今的淮南之主,再說我們也不是永遠將軍士撤出小城,只不過暫時撤出罷了,等到天色轉晴,城外的馬球場重新修好,再將那些軍士撤回就是了,這也不算什麼違背先王遺訓吧!”

此時的李懷中已經完全被徐溫那條三寸不爛之舌給說服了,他也知道依照楊渥的性格,這條建議一定能得到主上的喜歡,對自己大有好處。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疑惑的問道:“徐公,這事你為何不自己和大王說呢?偏要透過我這裡,還送這麼一大筆厚禮來。懷中自問平日裡對徐公並無什麼恩惠呀?”

徐溫看看左右無人,突然斂衽拜倒在地,他這突然的舉動倒一下子把對方給嚇著了,李懷中趕緊攙扶住徐溫雙臂,急道:“徐公速起,有事直言便是!”

徐溫卻是跪伏在地,堅持不起,沉聲道:“徐某之所以將此事說與李總管,便是要投到總管宇下,萬望總管不棄徐某愚鈍,予以收納!”

“徐公你官位遠在懷中之上,你這又是何必呢?快快起來吧!”李懷中見狀,不由得頗為尷尬,竭力想要扶徐溫起身。可徐溫卻是伏在地上不起,口中話語如連珠炮一般噴出來:“李總管你乃是大王心腹,雖然如今官職還在徐某之下,但他日必將在徐某之上,萬望總管莫要推脫,而且大王麾下心腹頗多,總管你也需要臂助方能成一番事業的!”

李懷中聽到這裡,不由得暗自點頭,的確正如徐溫所言,楊渥麾下的那些心腹人數也不少,之所以現在內部鬥爭還不明顯,不過是因為外部還有強敵罷了。李懷中本人在楊渥手下也不是第一梯隊的,若想在將來走的更遠,眼下就應該多做準備,眼前的徐溫手中握有重兵,若是傾心接納,未來便是多了一大臂助。想到這裡,李懷中臉上變出一副親切的笑容來,柔聲道:“既然如此,某家便去和大王說說吧,只是什麼投入宇下之事再不要提了,從今往後,你我便不再分你我,今日之事,心照不宣便是。”李懷中從懷中取出那張禮單塞回給徐溫道:“這些東西就敦美便收回去吧!”

徐溫卻不接那禮單:“徐某平定田、安之亂時,也拿到過一點好處,總管在王府之中,用錢的地方不少,還是莫要推辭了,只要今後總管高升的時候,還念得在下的好處,徐某便感念不已了。”

李懷中沒奈何,只得將那禮單納入懷中,心下不由得大暢,笑道:“既然如此,懷中也只得卻之不恭了,今日之事李某定然銘記在心,敦美請放心。”

徐溫見自己此行的目的達到了,便起身拜別,笑道:“徐某在這裡不好呆的太久,那些財物明日自然有人送到府上,房契也在其中,免得惹人閒話,還望總管見諒。”

李懷中想想也是,便也不再挽留,送徐溫出得門外方才回到屋中,又從懷中取出那張禮單,又將上面的數字掃了一遍,只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泰,又讓管家重新整治了一桌精美酒餚,自斟自飲,到了深夜方才罷休。

徐溫回到府中,不動聲色,也不見外人,只是在府中靜養。果然數日後,便聽到訊息,王府旁小城中那三千兵被遷到廣陵城外,小城外在雨天大興土木,工匠們和遷出城外的軍士們怨聲載道。徐溫聽了暗喜,正準備出門去軍營,卻聽到外間有人通傳,說嚴可求嚴先生求見,徐溫正思量是否找個理由推辭了,卻聽見外間一陣驚呼叫喊聲,還沒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