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賢弟了!”見是自己心腹部屬,楊行密這才鬆了口氣,轉瞬臉色大變,顫聲道:“你不是應在宣州嗎?怎的在這裡出現,莫非你?”說到這裡,楊行密臉上已經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錯!”臺蒙點了點頭,臉上神色慘然:“屬下此刻已非生人,只是知道主公身在險境之中,才與友人趕來相救,幸喜趕上來,也是主公鴻福。”

聽到愛將親口承認已經去世,楊行密不由得老淚縱橫,顫聲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臺蒙臉上露出不忍之色,轉而柔聲道:“生死之間自有定數,主公何必如此,此番與某家同來的還有一人,卻在後面斷後。”

聽到臺蒙說還有一人,楊行密不由得一愣,正要開口,卻只見來處趕來一人,如飛一般,不一會兒便來到身前,楊行密看得清楚,卻是前往武昌圍攻杜洪的大將李神福,不由得大慟,跌足道:“天喪予,天喪予,失吾股肱,何以生為?”

臺,李二人也不由得動容,對視了一眼,李神福上前勸解道:“此地陰陽交隔之處,生人魂魄不可久處,還是速速歸去嗎,才是上策。”

楊行密齊聲正要開口,卻只聽到遠處鬼影閃動,隱隱約約傳來鬼哭之聲,楊行密不由的臉色大變,抓起楊行密,猛地一推,喝道:“速速歸去,朱延壽那廝追上來了。”

楊行密被這猛力一推,便飛將出去,不由得雙臂揮舞,口中連聲呼喚,卻只覺得耳邊有人呼喊,睜眼一看,卻是高寵,環視四周,只見屋內几案羅列,門外蟬聲陣陣,自己還是在淮南節度使府中,才明白自己方才那番境遇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只是稍一回味,還是覺得真實之極,那些呼喊咒罵之聲彷彿還回蕩在自己的耳邊,一時間不由得失神起來。

高寵在一旁看楊行密雙目無神,怕他做了噩夢,失了魂魄,趕緊連聲呼喚,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楊行密回過神來,這才放下心來,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一條毛巾遞了過來,低聲道:“在下有急事稟告,進得屋來卻看到主公在竹椅上大聲呼喊,好似發了狂症一般,由於事情緊急,只得叫醒主公,還請恕罪。”

“無妨。”楊行密方才夢中遇到臺蒙和李神福的鬼魂,讓他現在還覺得心緒沉重,他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粘糊糊的汗水,這讓他覺得暢快了不少,沉聲道:“有何急事,快快稟告。”

高寵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低聲道:“宣州那邊急報,前日臺使君急症發作,已經去了,還有武昌那邊也有信使趕到,說李招討重病發作,臥床不起,劉存劉副招討正督領全軍圍攻。”高寵稟告完畢,從懷中取出信件低頭遞了過去,可過了半響卻無人接,抬頭一看,只見楊行密跌坐在那裡,老淚縱橫,呆坐在那裡,渾然忘了接書信。

為王前驅 第438章 天崩(1)

第438章 天崩(1)

高寵自從跟隨楊行密以來,無論是何等窘境,楊行密都表現的鎮定自若,哪裡見過他這般頹唐模樣,想要開口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得雙手又將書信呈了上去,楊行密接過書信,卻並不看,隨手將信放到一旁,口中喃喃道:“老成凋零,孺子尚幼,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高寵在一旁在看忍耐不住,急道:“宣州乃江南大郡,士民殷富,甲兵堅利,廣德扼守浙西要衝,非肺腑之臣不能居守,臺公仙逝後,州中不可一日無主,主公請節哀,速遣人接替。”

楊行密搖頭嘆了口氣,道:“我此時方寸已亂,高郎且為我籌劃,當以何人居守宣州?”

高寵顯然心中早已有了結論,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司徒,也只有司徒,宣州離廣陵不過兩日路程,臺公也就罷了,他人決不可執掌此地。”

楊行密沉吟了片刻,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