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立刻想起了方才在流民寨中遇到的一幕,不由得臉色立刻陰沉了起來,崔珂在一旁見了,還以為是呂潤性此次出獵不順,沒有打到什麼獵物,便笑著勸解道:“夫人,奴家聽說這出獵之事,多半是憑運氣的,今年冬天氣候甚暖,山中食物不少,不少鳥獸都在深山之中,無須下山覓食,殿下固然弓馬精熟,只怕也難打到什麼獵物!”

呂潤性聞言感激的看了崔珂一眼,笑道:“阿孃,孩兒此次倒也打了些鳥獸,待會伴當們回城了自當挑些好的送來您這兒。只是——”說到這裡,呂潤性臉上現出為難之色,看了一旁的崔珂一眼,猶豫自己是否應該將先前在寨中所見的那些事情在崔珂面前說出來。

崔珂是何等精明之人,見呂潤性這般模樣,立刻變回過意來,起身行禮道:“這宮中後院奴家還是第一次來,想要下去遊覽一番,還望娘娘恩准!”

呂淑嫻此時也看出呂潤性未曾出口之事應該干係頗大,便笑著點了點頭,對身後的中年女官下令道:“也好,胡常侍,你且帶崔小娘子在附近轉轉,莫要走遠了!”

待到那女官和崔珂都下堂去了,呂淑嫻轉過臉來,此時堂上只有呂淑嫻、呂潤性母子二人,她便笑著喊著兒子的乳名道:“虎頭,你看為母的眼光如何,這孩子模樣、家世、禮數都是沒話說了,更不要說這般乖巧,正是你的良配!”

呂潤性聞言一愣,旋即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恭聲答道:“阿孃看中的,自然差不到哪裡去,孩兒自然是滿意的?”

呂淑嫻見呂潤性態度雖然恭順的很,但明顯注意力不在此事上,便柔聲問道:“方才你臉上頗有不愉,莫非是路上看到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了?”

呂潤性點了點頭,此時堂上沒有外人,他便從昨夜打獵歸來遇雨說起,將不得已夜宿廢寺、清晨發現戰馬被盜、追蹤遇匪、破寨擒賊諸事敘說明白,一直到那漢子直斥呂方為盜賊為止,說到這裡,呂潤性停止敘述,雙目直視著母親的雙眼。等著呂淑嫻的問答。

呂淑嫻並沒有立即回答兒子的問題,低頭喝了一口茶,反問道:“那大郎你以為如何?”

呂潤性稍一猶豫,還是鼓足了勇氣,沉聲答道:“那廝雖然無禮,但言語間也有幾分道理。孩兒記得太宗曾有言‘君猶舟,民如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父王這些年對外年年用兵,對內又大興土木,百姓受盤剝甚重,只怕時日久了,有不忍言之禍呀!”

呂淑嫻聽完兒子說完這一番話,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好一個‘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想不到數年不見,我家的虎頭也長大了,好,好,好!你有這個心思,任之百年之後也不用擔心後繼無人了!”說到這裡,呂淑嫻不待呂潤性遜謝,突然臉色一整,道:“只是你可知道,這天下間有君王之仁還有小人之仁,兩者之間可是大有不同的。”

“君王之仁?小人之仁?”呂潤性聞言不由得愣住了,他一下子被這兩個從未聽聞過的名詞給弄糊塗了,只得問道:“孩兒愚鈍,還望阿孃開解!”

“這小人之仁倒也簡單,無非是在家孝敬父母,兄友弟恭,愛妻憐子,節儉度日,在外與鄰里友善,努力耕作,遵守法紀。而君王之仁卻大有不同,須知這君王執掌天下大權,則須為天下長遠計,而小人往往庸碌短視,昧於眼前小利而不做遠計,若是君王耽於小仁小義,那豈不是什麼事都做不成了?反而害了他們!”呂淑嫻說到這裡,見兒子臉上露出不解之色,便笑道:“比如你父親用兵打仗吧,當年我等在淮上時,盜賊橫行,百姓不得安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