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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頷下鬍鬚一根根怒張,彷彿刺蝟一般,戟指呂方罵道:“這是何等歪理,陸翔他不參與謀逆是忠,不出首出賣朋友是義,這叫忠義兩全,莫非在這亂世,不害他人自保也不行嗎?”他隱逸山林,雖說主要因為容貌醜陋,不符合唐代科舉裡面對“官體”的要求,屢試不第,但思想裡本來老莊的味道就很重,是一個遁世者,陸翔的做法非常符合他的口味,是以才成為好友,為之出手行刺呂方。呂方方才那番話觸動了他心裡的那個禁區,頓時讓其怒極,一時間倒忘了出手殺人的事,一定要先把呂方駁倒再說。
“如今亂世,民不聊生。無論是億兆蟻民,一方牧守,乃至長安天子,都惶惶不可終日,農夫不能安生種田,官員隨時有被亂賊所害,天子則被四方藩鎮乃至南北兩司陵迫,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世上的舊秩序已經被打破,新秩序還沒有建立起來,所以所有的人都不安其位,困苦不堪。無論是我留在丹陽的鎮守剷除豪強,還是豪強聯合起來想要趕走我的留守,都是想要建立秩序的行為。他陸翔兩不相幫,莫說我要殺他,若是豪強事成,發現徐家在他看守下依然能派人出首,也會懷疑他首鼠兩端,只怕他陸家也是一般下場,他這般做法對朝廷不忠,對朋友不義,兼謀自身不智,若是不亡,當真是沒天理了。”呂方說的振振有詞,倒好象不是他滅了陸翔滿門一般。
陳允被呂方一席話說的有些頭暈,聽起來那話極有道理,的確若是豪強成事了,找到徐家派人出首的證據,定然以為是陸翔搞的鬼,表面說兩不相幫,暗地裡卻放縱徐家出首賣友,那還不滅了他滿門。可明明是陸翔沒參加密謀被滅門,怎麼也說不過去吧。而且被呂方秩序這個詞弄得有些頭暈,心裡沒有底,話裡的氣勢也低了三分:“呂指揮使可否說的慢點,某有點被弄糊塗了,明明你和丹陽諸豪強是死對頭,為何說的好像是同一夥人似得,都要對付陸翔兄弟,莫非這亂世中便沒有獨善其身的辦法了。”
“的確我和丹陽豪強是死對頭,我也早有討平豪強,整頓丹陽之心,所以我雖沒有親自下令屠滅陸家,但方才也沒有將責任推諉旁人。但就算他們事成,將我趕走,無論誰上臺,也要申明法紀,整頓戶口,清點田畝,幹我現在乾的那些事情,否則他在臺上也坐不穩。只不過那時為政者自己便是豪強,掣肘頗多,恐怕這些做的不好而已,那時政令不行,軍令不一,外敵打來抵禦不住,苦的還是升斗小民。至於獨善其身,若陸翔如同你這般不過是一個人,並無一個大家族拖累,自然可以隱逸山林,嘴一個閒雲野鶴之人。可陸家是丹陽傳承近七百年的大豪族,如何能夠躲的過去。如果是你身為一縣之首,縣中首戶態度曖昧,那你是拿他立威,還是憑著善念賭他其實並無叛變之念?”
陳允被呂方那一襲話駁的啞口無言,他是個極聰明自傲的人,只不過因為容貌醜陋不得志所以才養成了這種憤世嫉俗的性格,這種性格的人有個好處,就是絕不自欺,哪怕別人說的話對自己不利,只要有理,便是心裡再不服氣也老老實實認賬,呂方方才那席話說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平日裡許多感覺模模糊糊但又說不明白的疑問一下子豁然開朗,心頭暢快之極,但此次來時慨然答允陸翔,要取呂方的性命,可他心頭還有許多苦思多年的問題,若是殺了呂方,只怕再無人解答,不知還要多少年才遇到這樣一個人,猶豫再三,才下了決心,反正以自己的武功,取呂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