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驀地一下,衝出了水面,才發現,那水的深度僅僅及她腰間,而她已掙扎得如此困難!

南宮曄見她露出水面,竟好似鬆了一口氣般,緊握的雙拳,漸漸鬆開。

她拖著沉重而虛弱的身子,一步一步,如千金般沉重,緩慢的移到岸邊。單手攀著斷裂的橋欄,艱難的往上攀爬。然而,腳底的溼滑令她一個不穩,再次跌進了水中……

水一股腦湧進她的口鼻,她浮出水面,劇烈的咳嗽,幾乎要將五臟六腑也咳了出來,滿臉漲得通紅。

“哈哈……”滿園的人望著她的狼狽,竟一陣鬨堂大笑。

霎時,她怒氣填胸,真想將他們全部送入地獄。

她痛恨別人在她痛苦的時候開懷大笑,這會讓她想起那個已死去的魔鬼,而她,絕不是供人取樂的玩物!於是,冰冷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那群人,令人不禁懷疑,她下一刻是不是會化作索命閻羅立刻取了自己的性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再無人發出半點聲音。

南宮曄望著她艱難的動作,一次次跌回水中再堅強站立,而一次比一次更加頑強。

她望著南宮曄的冷眼旁觀,想起十年前積雪的琅崖山,她也是如今日這般,一次次摔下山再爬起來,母親也是那樣冷眼旁觀不為所動。驀地,一股濃烈而哀傷的情緒如泉湧般,止不住的襲上心頭。如果註定要失去,那麼,她寧願不曾擁有,便不用承受刻骨的疼痛。

是什麼迷濛了她的雙目,讓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她抬頭望天,睜大了雙眼,生怕一個不小心,遺落了晶瑩。

南宮曄望著她眼中的倔強,心驀地一緊,竟不知不覺向她走了過去。

她斂了心神,望著他伸出的手掌,冷冷道:“你的憐憫,我,不需要!”

南宮曄一愣,她再次拒絕了他!不禁心生惱怒,狠絕的話語衝口而出:“不知死活!既如此,那你便自生自滅吧。你們聽著,誰要是敢拉她一把,本王就剁了他雙手,叫他生不如死!哼!本王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上岸!”說罷竟讓人搬了張椅子,坐在岸邊觀望。

她冷笑道:“今日我就讓你知道,我——如陌,即使被這個世間所遺棄,也依然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她倔強的攀爬,幾次失敗後,終於上了岸。癱倒在地,只剩下喘息的力氣。

十年來,除去生死蠱的發作,她從未如此無力過。而帶給她這種無力感的人,她會一一奉還!

扶著橋欄,她緩緩起身,望進南宮曄的雙眸,嘲諷的笑道:“是誰說‘自今日起,就讓我代替你好好珍惜你自己!’?南—宮—曄,你就是這樣代替我的麼?果然和我自己很相像呢!呵呵……!”

南宮曄身子一震,望著她早已染紅的白衣,細密的疼痛自心間蔓延。他別開眼,沉聲道:“是你自找的!忤逆本王自然要受到懲罰,而背叛本王,這已是最輕微的代價。”

如陌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南宮曄身邊停住,睨著他俊美的容顏,眸光冷如寒冰,唇邊的笑意無比諷刺,冷聲道:“一個眼中只有尊嚴,不能容忍別人對他說‘不’的人,也懂得珍惜為何物?!呵…真是可笑!而你所說的背叛……南宮曄,是我高估你了麼?”

南宮曄心中一痛,竟說不出話來,怔怔地望著她漸漸離開的單薄背影,虛浮的腳步留下一道長長的水跡,帶著血色的殘痕,扎進了他的心間!

也許是源於身體的痛疼,也許是因為有冷水的浸泡,她體內燃燒的**竟奇蹟般褪了下去,可身子卻依然綿軟,毫無力氣。

一陣風吹過,她,不禁微微發抖。

但她仍然艱難的行走著,不知究竟走了多少步,只覺頭越來越沉,視線愈發的模糊不清,天地間似乎在不停地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