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錯過了才伸手遞了張過來:“裝寬頻的,老師看哈兒嘛。”

黎書慧有將近一個星期沒在屋裡住了,開了門,上午不很亮堂的屋裡下午還算耀眼。老張倒了桌上早上燒的水在杯子裡,喝一口又放下來,不一會兒,從廚房拿了一袋葡萄糖和一個生雞蛋。

葡萄糖搲一勺,生雞蛋敲開打下來,攪幾下,不算滾開的杯子面上馬上有蛋花沫兒浮上來,老張直等把蛋清蛋黃都攪開,回廚房在水龍頭下衝了衝筷子,放回筷簍裡。

杯子燙手,他握著手柄端到客廳來,先上了趟洗手間,出來在陽臺上洗手才看到昨天掛在陽臺外面的棉皮鞋和鞋墊子沒收,下面無影無蹤,一隻鞋墊子已經不知掉哪兒去了,另一隻腳後跟處炸了線,極薄的一層填充物露出來,這隻大概也命不久矣。

還是收回來都扔在陽臺角下,但一時已經不著急送去補了。

陽臺邊還有兩雙黎書慧住院前洗乾淨的鞋子,是冬天的毛線鞋和厚棉鞋,天氣熱用不上了,那天趁天氣好,她都洗了。她自己冬天的一件棉襖,兩個人裡頭貼身的內衣,還有兩副圍裙和幾雙袖套手套帽子一類的小件兒東西,不過她現在手腳慢,老張嚴重懷疑她這趟生病就是因為那一個白天都在洗這些東西。

老張現在坐下來,並未開啟電視,杯子還是燙手,不過他一向喝滾燙的喝慣了,這東西一涼下來蛋腥味簡直不能聞。

他那天也是坐在這裡,這半截已經陷下去的沙發上,然後同幾個子女打電話。那已經是信好出事的第二天了。

“曉得啷個整的啊,老二跟達兒去的,光是談從樓上落下來……打電話沒得人接欸……”老張一段話說的斷斷續續,哽咽的聲音裡全是無措和茫然,他的眼睛把屋裡到處都轉遍了,最後無助的問:“你忙不哇?你轉來不……”

黎書慧拄著棍子站在陽臺上,天氣漸熱,厚衣裳一件一件脫下來,微微駝著的背這時骨架子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