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表情很古怪,似是笑意,卻藏得太過複雜,讓人根本不知該如何定義這個表情。

“皇上難道不覺得芷語配與十三爺更為合適麼?畢竟,她救的是十三爺……”刑律思索了下,卻還是說出了這個意願,他還是應該為芷語爭取的,他不管是為家族還是為芷語著想,太子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點世子可以放心,郡主還小,她隨朕回京,到朕賜婚時,這一切不會顯得突兀的。”康熙臉上的笑意明顯了一些,聲音也溫和了一些。

刑律找不到什麼理由反對了,而且他其實始終相信,這些話,沒有定數的,計劃什麼時候趕得上變化呢?

於是,只差最後一點了:“那,皇上,芷語回京後,作為他哥哥,臣懇求,請皇上將解藥給她,並勸她服解藥……”

“綺思會給她解藥的,但是,關鍵還在郡主本身吧,正如朕剛剛所說,郡主,怕不是那麼簡單的……”康熙沉聲說道,綺思,也是好久不見了,這次,她該隨著芷語一起進京吧。畢竟,有了芷語師父的身份。

“是,那皇上還有何吩咐麼?”刑律一邊應付,一邊真正感嘆康熙不簡單,他與芷語接觸不多,而且芷語偽裝能力並不差,居然也看出了芷語身上的複雜,就算是自己,如果不是與芷語朝夕相處,相伴長大,怕是也看不出她的一些心思的。

“沒有,世子可以回去給王爺帶去好訊息了,至於郡主,你可以放心,朕會待她如女兒。”康熙始終有著面具般的微笑,而且,也說不清面具是太多了,還是隻有一具,說它多,是因為,任何場合都適合,可說它只有一具,是因為,怎樣看,那都是一樣的微笑……

或許,只是因為康熙已經能合理地安排自己的氣場了,不同的氣勢,能讓這相同的微笑,帶上完全不同的效果。

刑律行禮退下,出了帳篷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康熙真的不好應付。

風,揚起了他散在腦後的如墨的髮絲,他突然就想起了容音,今晚穿著白衣,出現在風中的樣子,那人,是怎麼堅持地陪在如此難應付的康熙身邊的?

而且,她明明很敏感,便能感受到康熙對她雖好,卻定有陰謀,這樣的話,怕是難受至極吧。自己想過幫她,卻不知從何入手,因為她似乎根本不需要自己的關心,她有朋友,有戀人,自己又隔得太遠,也沒有滔天的權利,自己怎麼介入得了她的生活呢?

說不擔心,連自己都覺得是假的,上次進京,本來跟皇上約好是個秘密,可是卻因為聽說她過得不好,而去找了她。但是,刑律卻篤定地相信自己不可能對她動了心。因為同是穿越來的關係吧。

哎,其實還是該勸勸她不要憂心太多的,自己這次本想裝惡人給她和老四以考驗的,結果卻因為芷語的擅作主張,對他們的考驗沒有多少,反激怒了那丫頭,巧妙地給了芷語回擊。但是畢竟是考驗過了,應該還算好的,那麼她真的不應該擔心太多。

她和老四,都是很易猜忌的人,如果這樣的話,勢必不能長久的,尤其老四的身份和前途,還是這樣一個情況。

芷語進京後,麻煩怕也只會多不會減。想到芷語,刑律還是有些擔心的,雖然自從他發現這個丫頭居然會對自己有了不是兄妹那麼單純的感情後,他比以前還要更加疏遠她,有時,甚至刻意表現的涼薄,刻意對她悲憫和抗拒,刻意展現出自己只是在利用她而已,甚至,有時,含上了冷嘲熱諷,她卻倔強絲毫不改……

容音,怎麼辦呢?為什麼覺得你身邊的麻煩越來越多?

可是,自己習慣了涼薄,習慣了用神秘的外表把自己與真實隔離開來,又怎麼能輕易放下,輕鬆地扮演個熱心人來幫助你呢?

況且,你也並不信任我。

容音趴在馬車的窗欞上,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