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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默默地低下頭,用帕子又拭了拭淚,抽泣著問道:“請問您又是哪位?我說了總有人不把我夫君置之死地不罷休,沒想到居然讓我當面見著一位!”
那人一怔。繼而冷笑道:“謝副相夫人果然善於胡攪蠻纏。我哪句話要置你夫君於死地了?血口噴人也不是這麼好噴的吧!”
“哪句話要置我夫君於死地?這位大人您都說得出,還不允許別人分辯了?”盈袖直起身子,在地上雖然跪著,但是氣勢不減,“您說我夫君身兼副相和元帥二職,又說是除了陛下以外,我東元國最有實權的官兒,這還不是其心可誅?!——您這樣說。把五相之首的沈大丞相放在什麼位置?又把我東元國的三位掌軍侯爺放在什麼位置?!論文職,我夫君比不過沈大丞相。論軍職,更是遠遠比不上世襲罔替掌中軍的長興侯慕容大人!可是到了您嘴裡,這些人都被一筆抹去,全成了給我夫君墊背了的。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話您都說了出來,還不許我小婦人分辯分辯?難道真的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那人縮了錯脖子,眼神閃爍著在保和殿上溜了一眼,訕笑著道:“謝副相夫人真是蘭心蕙質,不過想得太多了,我並沒有這麼多意思。”
“沒有?”盈袖覷了眼睛打量那說話的官員,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就在這時,元宏帝身邊的總管大太監高忠走下丹墀,親自將盈袖攙扶起來,“謝夫人,陛下請您起身說話。”
這就代表了皇帝的意見。
元宏帝是站在謝東籬和盈袖這一邊的。
但是盈袖也沒有大意。
在這種時候,她知道元宏帝肯定得站在她這邊,但是她要的不是這種表面的態度,而是要真正消除元宏帝內心深處的不安和忌憚。
那些官兒敢在這個時候上表挑謝東籬的刺,肯定是有備而來,而且是摸清了上位者的想法。
功高震主是很多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將最後窮途末路的根源。
比如很多年前,北齊國那位天縱奇才,差一點能夠一統三國的大將劉常雄,他在南征中突然身亡,這三國的世家大族都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什麼“戰死沙場”……
盈袖沒有想到,她嫁了個文官,居然也面臨著這樣的危機=_=。
盈袖順著總管大太監高忠的攙扶站了起來,對他福了一福,“多謝高公公。”
高忠對她點了點頭,轉身上了丹墀,站到元宏帝身邊立著。
盈袖轉頭仔細看了看剛才那位說話犀利的瘦高男子,目光輕凝。——這不是陸家那位四公子陸乘元?!
也就是她表妹沈遇樂以前的未婚夫,後來迷上司徒暗香,被人揭破後,被退親的陸家四公子!
他不是去了北面興州給慕容長青做前鋒營的兵士了嗎?
盈袖上下打量他,皺著眉頭道:“想不到居然是陸四公子對我夫君不滿。過了這麼多年,難道你還是把當初你被退親的事算在我和我夫君頭上?明明是你自己品行不端,自己有未婚妻,還對別的女子心生綺念,行事可謂下作至極!”
“我怎麼下作了!”陸乘元大怒,他確實是因司徒暗香之事,對盈袖和謝東籬不滿,但是他今日說的話,可跟當初的事情沒有一文錢關係!
但是有沒有關係,他說了不算。
盈袖一說出當年的事,保和殿上的人個個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將笑意壓了下去。
陸乘元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惱羞成怒。對盈袖惱道:“一碼歸一碼,謝副相夫人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請問我哪裡顧左右而言他了?事實就是,我夫君為東元國立了大功。還沒有回朝,就在路上遇刺,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能在夫君身邊伺候,還要趕來這不該女人進來的大朝會上據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