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郎中低頭看了看她淚痕狼藉的小臉,點了點頭。抬眸對元宏帝道:“陛下,給盛某一個薄面,讓她跟盛某待在一起吧。盛某保證她不會亂跑。等大理寺要傳訊她的時候,盛某自會帶她去過堂。”

盛郎中擺出了盛家的幌子,一副“你不同意就是得罪盛家”的態度,讓元宏帝有些遲疑。

盛家在中州大陸的地位,是誰都不敢得罪的。

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都對盛家敬畏有加。

而盛家很少出來走動,所以但凡有個跟盛家搭上關係的人現身了,大家都是當神一樣拜。

因此盛郎中的話,在元宏帝和沈大丞相心裡還是很有些份量的。

元宏帝沉吟半晌,點頭道:“好,朕給盛家面子。夏暗香暫時跟你住在一起,但你要確保她待在指定的地方,不能隨意離開,需要過堂的時候,一定要按時過堂。”

盛郎中滿口應允,馬上脫下自己的外袍,又給夏暗香搭了一層。

夏暗香個子矮,只到盛郎中胸口的位置,盛郎中索性打橫抱起她,快步往外走去。

盈袖跺了跺腳,道:“皇祖父,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元宏帝沒有做聲。

沈大丞相只好道:“盛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那也不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盈袖咬了咬牙,對元宏帝道:“皇祖父,就讓他們繼續住在親王府吧。這裡我命人封了府,他們出不去的。”

元宏帝緩緩點頭:“行,依你。剩下的事,你好好盯著。”說著,元宏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他的背影佝僂,看上去瘦了許多。

盈袖突然發現元宏帝的頭髮越來越花白了,看上去衰老不堪。

又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元宏帝心裡肯定也不好受吧……

元健仁遇刺身亡的訊息終於傳了出去。

到親王府做客的人紛紛離去。

但是盈袖因為下過命令封府,所以出去的手續要繁瑣一些。

每個人,包括他們帶的侍衛丫鬟婆子,都會被一一盤查,交叉審問,交代在親王府每一刻的去處,凡是無人證實的,都暫時收押在府裡。

沈詠潔帶著小磊,和張紹天一起來到內院。

大理寺的仵作和捕快正在裡屋驗屍,大理寺卿滿頭大汗,和刑部尚書一起站在迴廊上商議此案。

盈袖立在迴廊的另一邊,抱著胳膊回想今天的事情,總覺得還有一環沒有連上。

看見沈詠潔、小磊和張紹天來了,盈袖走下臺階,對沈詠潔道:“娘,您沒有走嗎?”

沈詠潔拉著她的手:“盈袖,跟娘過來。娘有話跟你說。”

盈袖詫異地挑了挑眉。

小磊和張紹天馬上走到一旁,不聽她們孃兒倆的私房話。

沈詠潔和盈袖走到院子角落,低聲又迅速的將前面的事情先說了一遍。

盈袖這才恍然地拍著額頭。道:“原來爹突然離席,一個人來到後院,是為了見娘……”說著,她上下打量沈詠潔,“娘,您沒事吧?”

也不知夏暗香是如何闖進來的……

沈詠潔就將自己暈過去以後,張紹天告訴她的話說了出來:“……後來。張四爺跟進來救了我。這時候,他看見暗香和她的丫鬟走了過來,言談之中商議一些不堪的事。總之是要設下圈套,讓你爹毀我名聲。”

盈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看,她的目光越來越陰寒:“凡春運真的這樣做?”

“張四爺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沈詠潔點了點頭。“就看你信張四爺。還是夏暗香。”

盈袖當然是相信張四爺的話。

她轉過身,跑到裡屋,將那牛油燭吹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