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百里後,它的步伐越來越穩。

跑了兩百里後,遠遠地,前面出現了一片草原,還有純純的河水。鐵血放慢腳步,扭頭看我,似乎在問我,是否可以休息下。

我摸了摸它的鬃毛,直起身,輕輕甩了甩韁繩,說:“鐵血,停下歇會。”

鐵血收住腳步。待我落了地,它奔去河邊,先喝了幾口水。它不停地打著響鼻,彷彿在說:“真好喝,真好喝。”它甚至還扭頭來看我,暗示我也過去喝水解渴。

剛才一路上,我出了不少汗,確實感到口渴。我走過去,摸了摸鐵血的頭,然後蹲下,把河水撲在臉上,先洗了把臉。

鐵血慢慢地走開,去尋嫩草吃。看它悠閒的樣子,你根本就難以想象,前幾秒,它還在疾馳。

我在融城的私販手中,花高價買了一張羊皮地圖。喝完水,我尋了個地,坐下研究地圖。

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村莊,我今晚可以在那裡投宿。就讓鐵血好好飽餐一頓吧,不急著趕路。

我收起地圖,在草原上呈“大”字躺下。我閉上眼睛,覺得有些累。希望賓丘賈能走得慢一些,最好趕在他到達錫城前能趕上。在路上解決了他,最省事。

迷迷糊糊地,我似乎睡著了。

突然,我感到有東西在舔我的臉。我睜開眼,原來是鐵血。它的眼中,透露著焦急。我迅速爬起身。夕陽西下,涼意從遠處的叢林飛來,但是,真正引起鐵血注意的,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我右腳蹬在馬鐙上,左腳踮著腳尖站在地上;右手抓著韁繩,左手時刻準備著從衣袖中抽匕首。我準備好了逃跑,也準備好了搏鬥。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看清了,是一個男子,衣袂飛揚,從夕陽中疾馳而來。雖然他騎得很快,可是沒有殺氣。他在離我二十米的地方,就拐彎往前,馬不停蹄。

我放鬆了自己緊繃的全身。我右手鬆開韁繩,把右腳從馬鐙上拿下來。鐵血見我放鬆了,它便也放鬆了。

我繞到馬背的左側,拉著韁繩,牽著它慢慢走著,跟在那男子的後面。這是去尉城和錫城的唯一通道。

我懶洋洋地,和鐵血慢悠悠地走著,突然發現,前面有一人一馬。那人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馬低著頭在吃草。好像是剛才的那男子。

我暗想,這人真怪,剛才急著趕路,這會卻悠閒地在這裡歇著。

走近了,我看見那人站起來,朝我揮著手;那馬抬起頭,衝著我打了個大響鼻。我衝著那一人一馬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那人應該是去尉城,而我,打算去錫城。他停著的地方,正是分叉口。他見我牽著馬往錫城方向拐,突然衝我喊:“小兄弟,你不是去尉城嗎?”

我石化了。那是南郭彬的聲音。

我提高音量,粗著嗓子,說:“我去錫城,告辭!”我的聲音,在清涼的空氣中發著抖。

南郭彬立馬翻身上馬,朝我奔來,說:“是嗎?那等等我,我們一起去前面投宿吧。”

我躲閃不已,只得牽著馬停住,等他過來。

南郭彬到了我的跟前,躍下馬,笑著解釋說:“我本來想去尉城的。不過天色晚了,往那個方向,沒有比較近的投宿地方。還是先投宿吧。”

他的嘴巴在不停地解釋,眼睛,卻盯著我的臉看。

我扭開頭,粗著嗓子說:“挺好的,我也正好沒伴。”

一陣沉默。

鐵血好像也感受到了我心跳的加快,奇怪地朝我看了一眼。

遠遠地,一家客棧出現在視線中。

南郭彬突然說:“奇怪,我的松溪見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怕生?”

松溪是南郭彬的馬,當年,就是這一人一馬把我從大雪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