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她面前的是頭髮染成紅色的男子,帶著超大的紫色太陽鏡。穿著下襬破破爛爛、大到不合身的t恤和黑色皮褲,身上還掛滿了各種各樣叮叮噹噹的裝飾品。光裡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只感覺到一股冰冷陰沉的視線牢牢鎖定了她。

在散發著普通人絕不會想要靠近的氣氛的建築物裡,這個人肯定不是迷路的朋克青年這麼簡單,聯想到自己陷入昏迷之前頸部受到的攻擊,光裡立刻便猜出他們曾經對她做了什麼。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綁架我?”

在頰邊滑動的手指驀地停住了,光裡本能地感覺到空氣中傳來的殺氣。下一秒,一股大力便襲上了她的臉。“啪——!”死寂一片的廢棄車間裡響起了一聲響亮的掌摑聲,光裡被這個耳光扇得整個人都搖晃了起來,口腔裡立刻蔓延開血腥味。

“你居然問我們是誰?!你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嗎?!我還以為你早就做好了被我們灌水泥沉進東京灣的心理準備了呢!”紅髮青年惡狠狠地捏住光裡的下巴,把她的臉強硬地扳過抬起,少女臉頰腫起、嘴角滲血的慘狀分毫無遺地暴露在燈光下。

“怎麼了?不還手嗎?你之前不是很囂張的嘛,來啊,自己掙脫繩子反擊看看,讓我們瞧瞧你到底有多厲害。你最好乖乖照做,要不然——”紅髮青年湊近光里耳邊,充滿惡意地低聲侵蝕光裡的內心,“我會像你之前對我們的夥伴所做的那樣,用這個東西一點一點慢慢捶爛你的身體。”

紅髮青年故意把手上的武器提起來,放到光裡的眼前,球棒上倒插著的鐵釘在慘白的燈光下散發出令人戰慄的寒芒,球棒和鐵釘的表面上沾滿了乾涸的血跡。光裡的瞳孔不由得劇烈地緊縮了起來。

紅髮青年伸手拍了拍光裡受傷的那邊臉頰,笑得很溫柔,“我們大哥和夥伴們,承蒙你的照顧了啊。”

不久之前作為趙清逸的記憶全數回想起來了。在校園內發現勒索學生的不良少年,與雲雀比賽,攻破黑道組織的大門,揮出的拳頭,飛濺在半空中的鮮血,人類的慘叫……

光裡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戰。那麼,現在這些人,就是兩天前被雲雀和趙清逸剿滅了大本營的黑道組織的人嗎?是來……向她報復的嗎?

想象到自己即將會遭受到怎樣的待遇,光裡的大腦立刻空白一片。她光是壓抑住不讓自己發出慘叫,就已經耗盡了全部意志力。

“——啪嗒。”

紅髮青年忽然感覺到手上落下一片溼溼的東西,先是愣了愣,接著大笑起來,像展示什麼可笑的動物一樣指著光裡,朝同伴們呼喊:“啊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她居然哭了耶!”

燈光之後的黑暗陰影裡也發出陣陣低沉的嗤笑。

毫無預警地,紅髮青年突然回過身,猛地一拳打中光裡的腹部。光裡像是被掐斷了聲帶一樣,只張大了嘴巴卻沒能發出聲音,臉完全失去了血色。

“在毆打我們大哥和夥伴們的時候,你可是笑得很開心的啊。笑啊,你怎麼不笑了呢?”紅髮青年一邊對光裡拳打腳踢,一邊笑著說道,可是笑意卻沒有蔓延到雙眼裡。

他是真的——想殺了光裡。

“……嗚……嗚嗚……”

腹部、手腕以及臉頰的痛楚不斷放大再放大,光裡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淚水不停地流,像個小孩子一樣毫無儀態地嗚咽起來。只是個普通女中學生的光裡,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這種折磨,會有這樣的反應並不算奇怪,甚至可以說是理所當然。

命運被強硬地轉向,還一直朝著不知名的方向狂奔。這十多天來,光裡在與平凡安穩的日常完全脫軌的怪異世界裡不斷地墜落,離日常越遠,就越害怕。任誰被迫離開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正常世界去往未知之地,都會跟光裡一樣的吧。更何況,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