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對我也從來是有求必應,無所不及。至於阿瑪,他的孩子太多了,又忙於國事,我可不指望能從他那裡得到多少寵愛。何況,有太子哥哥在,誰也分不到那杯羹。皇阿瑪是絕對擔得起“嚴父”這一尊稱的,聽說平常人家的孩子還光著屁股在被窩裡打滾的時候,我們這些兄弟就起五經伴黑夜地去讀書了——這一點讓我很鬱悶!本來嘛,只有太子哥哥一人要繼承大統,只要在他的腦袋裡塞滿文武之道、君臣權術也就可以了,我們也就是個陪讀陪練,何必那麼辛苦?相對於老師們那些引人入睡的讀書聲,我更喜歡噼哩啪啦的算盤聲,皇阿瑪也誇過我數學好呢。我身邊的奴才們也常因為和我玩兒大富商遊戲把自己的那點體己錢輸個乾淨!當然,事後我都會再賞給他們,我要的,是那份成就感!我覺得我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我要向皇阿瑪申請,做大清國商賈會長!額娘第一次聽我這麼說,就用手緊緊地捂住了我的嘴,讓我險些憋死過去!唉,我不就是想當買賣人麼 ?至於生那麼大的氣來謀害親子麼?額娘後來千叮嚀萬囑咐地不讓我再說這種話,尤其不能讓皇阿瑪聽到口風。我哪兒有那麼傻呀,當然不會讓皇阿瑪知道了。可是我後來告訴了八哥,他先是一驚,好好打量了我一番,抿嘴一笑,拍著我的肩膀說:“也好。平安富家翁,萬事不用愁啊!等九弟發達了,八哥可能還要有求於九弟了,可不要把八哥當叫花子趕走啊!”我當時很高興,他是唯一一個認可我理想的人,我一拍胸脯說“八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年少快樂的日子很快便逝去了。皇阿瑪準備為我指婚。之前,我曾經有過一位側福晉,只是,還未成親,她就……一想到那件事我就被憂傷浸滿,也因為那件事,我再也無法坦然面對五哥,雖然,他對我的疼愛依舊。

我裝起病來,想借此拖延訂親的日子。雖然並不知道皇阿瑪會為我安排哪家的女兒,但是,但是我不想成親,我忘不了玉姐姐,忘不了不願做側福晉、不願背棄自己愛情的玉姐姐。可是十弟的一句“九哥啊,剛好借大婚沖沖喜啊”將我擊出了一身汗——我痊癒了!

我更鬱悶了,突然就迫切地想衝出紫禁城,走到一個遙遠的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我可以放下一切包袱,隨心地生活。我的舉動都被八哥看在眼裡,他示意我去求下額娘,並告誡我適可而止,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做為愛新覺羅的子孫,必要胸懷大志、心有天下才對。我向八哥保證,只是出去散散心,順便也開開眼界,決不會沉溺酒色、荒廢學業。接著,我便去找額娘發功了……

半個月後,我被允許到杭州的舅舅家小住些日子。額娘對付皇阿瑪還真是有一套,我都不知道她找了怎樣的藉口,居然能把我打發到江南去。我抑制著滿心的歡喜,上路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路程,終於到了杭州的舅舅家。對於我的到來,舅舅家是受寵若驚,對我不敢有半點怠慢,可這讓我覺得索然無味。這裡的下人一個個惟惟喏喏,誠惶誠恐,尤其是丫頭們,見了我說話都結巴,端個茶可以把蓋碗抖得叮噹響——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奴才!

在我來到杭州的第十天,我終於可以一個人出去走走。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一座不知名的小山,這裡的景緻也算不錯,更難得甚是幽靜,讓我的心一下放鬆下來,便駐足多逗留了一會兒。不經意間卻聽到隱隱的歌聲,先是以為自己冥想出了神,出現了幻覺。但是那歌聲越來越有些昂揚了,我聽得真切——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曲和詞都很怪,從沒聽過。那個女聲倒也算得上甜美,而且摻了些憂傷與滄桑的味道。循音而至,果然是個女孩坐在地上,已停了歌唱,正扯下片葉子放入口中,又吹起了這首曲子。我不由自主的坐在她身邊,聽她吹曲子。

一曲終了,她緩緩回過頭來,那可真是——我先是驚豔了一下,接著,就被驚嚇了!本該光潔如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