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依舊只能下馬步行,沿著陡峭崎嶇的山路,來到了蓮霧村。

村裡,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經熄了燈,農村人睡得早,村民除了幫忙的差不多都上床睡了,只有海大山家辦喪事還燈火通明,那嗩吶聲在山寨間盤繞,依舊吹得撕心裂肺一般,不時有爆竹聲和哭聲傳來,深夜裡讓人感到後脊樑一陣的發冷。

海大山坐在堂屋前,無神地望著靈堂發呆,林若凡一身白孝,坐在堂屋的一個草墊子上,靠著牆壁,似乎失去了身體的支撐,是那樣的孱弱,讓人憐惜不已。

屋外,海里正親自帶著幾個民壯不即不離地在四周巡視監控,這是縣衙刑名師爺親自分派的任務,他已經知道這師爺比縣太老爺還要有來頭,哪裡敢有半點鬆懈,睜大了眼睛警惕地四周張望,不時冷眼瞧瞧海大山和屋裡的林若凡。

孟天楚他們一行人的火把燈籠已經將他們的到來提早告訴了海里正,但監控任務在身不敢出迎,等到孟天楚他們來到之後,這才笑呵呵迎了上去躬身施禮。

孟天楚還了禮之後,進了堂屋,林若凡彷彿如夢中驚醒,抬頭看見孟天楚,慌亂地站起身來,道了個萬福,緊張之下,頭上的白孝帽跌落了下來,遮住了半個臉,也不敢整理,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孟天楚輕輕嘆了口氣,邁步進了後面的廚房,在幫忙的村民們矚目下,走到廚房後門,推開房門徑直來到後院。

農村地廣人稀。一般的村民住家佔地都比較寬,除了住處,往往還有附帶地院子,種些瓜果蔬菜或者果樹什麼的,還有養豬養雞鴨之類的。

海大山家的後院也比較大,四周用高高的籬笆牆圍了起來,靠裡是茅房,緊挨著的是幾丘菜地,種著一些絲瓜、南瓜還有蔥、姜、大白菜什麼的,菜地裡側緊挨著廚房。房角處放著一口大水缸。水缸比較矮,缸沿只到人的大腿處。這種矮水缸村裡幾乎家家都有,是村民用來預防廚房失火舀水滅火用的。平時也用來澆菜地的水。

海大山家這口水缸裡卻是空地,沒有水。水缸旁邊有一棵桂花樹,上面的桂花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

孟天楚站在水缸邊,抬頭望了望那棵桂花樹,點了點頭,從旁邊一個捕快手中接過一個燈籠,彎下腰照了照水缸。缸底一圈凹進去地地方發出了明亮的反光。說明還殘留有少量地水。

孟天楚將燈籠遞還給捕快,背過身開啟法醫物證勘察箱。拿出一根吸管,伸手從缸底吸了一些水,放回箱裡。提著箱子找了一間空房,在裡面研究了半天才出來,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閃現著成功的興奮,卻也夾雜著些許的哀傷。

回到水缸邊,提著一盞燈籠將水缸四周檢視了一遍,水缸四周鋪著一些用來墊腳的青磚。他蹲下身細細看過之後,小心翼翼取出其中一塊磚,返回了房間裡,這一次很快就出來了,徑直返回了堂屋。

堂屋裡林若凡依舊跌坐在草墊上斜靠著牆壁似睡似醒,連續幾天的守靈已經讓她疲憊不堪,但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孟天楚地到來,忙坐了起來,側過身垂手而立。

孟天楚拿起香案上地一個小茶杯,從懷裡掏出汗巾,仔細地擦拭了茶杯四周,然後倒了一杯清茶,走到林若凡面前,遞了過去:“海夫人,辛苦了,喝杯茶吧。”

林若凡顯然沒有想到堂堂縣衙刑名師爺,會給她一個村婦倒茶,慌亂地退後兩步連連擺手:“不……多謝……,民婦不渴……多謝了……”

孟天楚上前兩步,固執地將茶杯遞到了林若凡面前,壓低了聲音道:“快接了,別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這句話很管用,林若凡急忙雙手接了過來,感激地望了一眼孟天楚,眼角處隱隱有淚光閃現。

“快喝吧!小心身體。”

孟天楚輕柔的話語,溫和地眼神,充滿體貼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