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隔壁傳來被催逼助餉的縣令夫妻,那樣的慘叫,守備將軍嚇得一哆嗦,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捂著臉哀嚎:“這是什麼事嗎,這給大順做狗,還得自帶狗糧。這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事情,還講不講道理嗎。強盜,真是一群強盜啊。”

正在他彷徨恐懼不安的時候,院子裡傳來咕咚一聲,是有人跳進了院子。

壞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家裡進賊了。賊都偷到守備將軍家了,這真是強盜橫行的時代啊。

這個守備大驚:“誰,什麼人。”

一個淡定的聲音響起:“千戶大人不要怕,在下大明錦衣衛。”

這麼一說,這個守備更害怕,大明的錦衣衛,那是讓人談虎色變的,當官的家有錦衣衛上門,那就等於黑白無常來了。

這個守備立刻扯著脖子大喊:“來人啊,親兵,親兵,死哪裡去啦。”

結果這個錦衣衛一身便裝,堂皇走到他的面前:“我的千戶大人,不要叫了,你門口那兩個親兵,早被我的兄弟拿下了。”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千戶大人,起來說話,地上涼,別弄壞了肚子。”

這時候這個守備才想起,感情自己還坐地上呢。

艱難的要爬起,但面對錦衣衛這個閻王,雙腿無力怎麼都爬不起來。沒辦法,這個錦衣衛伸出手要拉他一把。

面對這支有力的大手,這個守備沒敢伸手,乾脆直接換成跪拜姿勢,跪著辯解:“大人,我投降大順是被逼無奈啊。我的日子苦啊,我被流寇害苦啦。”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來追究你投降流寇的事的。我們家代行指揮使定王規定了,對投降流寇的官員,一律不予追究。對以往坑害百姓的,非罪大惡極,也一律掀過。你沒有罪,現在我們是平等的,起來吧。”

“真的?”

“我們家定王歷來說話算話。你原先的罪,都赦免了。”

這個守備這才伸出手,握住了錦衣衛的手。那隻手堅定溫暖而有力。

爬起來,小心的詢問:“那大人這次來——”

“定王已經率領六萬大軍,收復山東了,王師不日就要到達。我是定王派來,提前問問你,你是繼續為流寇為虎作倀,做守備,還是願意重歸大明,繼續做你的千戶。你說句話給我。”

這個守備哭了,哭的跟看到親孃的孩子一樣。那麼的委屈,那麼的悲傷。

“你先別哭,先說你到底什麼想法。”

這個千戶跪倒:“我不要做流寇的狗屁守備,我要重回大明,哪怕千戶不做,我也要重回大明。”

這個錦衣衛拉起他:“歡迎你回家。”

就這暖心的話,再次讓這個千戶破防。

“好了,別哭啦,說說城中流寇兵力有多少。”

這個千戶回答:“城中有流寇一個百人隊。”

“那你的兵有多少?”

“本千戶所有兵三百。”

這個錦衣衛就一捂臉:“千戶所,就有兵三百?”

這個千戶就委屈辯解:“大明軍備廢弛,已經不是一日兩日。衛所兵不發錢糧不是一年兩年了。要不是我讓這些軍戶給我當佃戶長工,早就餓死光了。”

“不對啊,按照朝廷規矩,每年上繳戶部,兵部的財政收入裡,不是留下一批做衛所錢糧開支嗎。”

這個千戶苦笑:“規矩是規矩,但哪個文官,把我們這些丘八軍戶當回事了。他們截留了這部分,但都肥了那幫傢伙。”

然後聽著不遠處,縣令和他老婆那殺豬一樣的慘叫,眼中漏出幸災樂禍的光:“上次,流寇就從他家抄出現銀五萬兩,這次給他的數目是要再交出兩萬兩。不交,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