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玉見馨香領著禾兒怯懦懦的進了包間。

剛要問怎麼了,眼見著隨後跟進來的人,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緩了緩臉色,給賀知章行禮,想是她和大長公主的兒子,高宜嬌的舅舅,賀小公爺從來沒有交際,怎麼馨香倒把他給招來了?

“在等我姐夫?”賀知章進包間後左右看了看,要不是沈氏身邊的貼身俊丫鬟見著他跟見了賊般的躲閃,他倒還認不住出來。再看看那茶樓門口,半個侯府執事人也沒有,要不是私跑出來的,就是耍情趣在這裡等他姐夫高涵的。

近來全京城,走到哪兒都是那首:一眾相思,兩處閒愁……聽的厭煩,聽說曲子是從沈氏那傳出來的。

沈暖玉見來者不善,神態語氣全無半點尊重,吩咐禾兒說:“還不給賀小公爺倒茶。”又看向馨香一眼。

馨香會意的要退出去,要是華老闆不趕巧,趕在這時候過來了,被賀小公爺撞見,傳出去不成了自家奶奶私會外男!

“你不會是出來幽會情郎的吧?”賀知章見沈氏的神氣,有口無心道。

這幾個月沒見,他倒怎麼覺得這女人比上次看著又順眼了些,有多好看倒說不上,就是形容舉止間,很顯得有女人味,怪不得聽人傳他姐夫每天下完衙就回家,連眾人組織的應酬都是能推就推。

和完全不放尊重的人,沒有什麼好說的,沈暖玉只是無語的淡笑了笑。

“笑什麼?”賀知章實在覺得有被冒犯到,微微抬眉,“說你心裡去了?”

“賀小公爺此言,讓妾如何答呢?”沈暖玉不想惹他,說話完全用尊稱。

“聽聞你會唱曲兒。”賀知章故意湊近到婦人身旁些,那記憶獨特的香氣又漫在鼻端,他向來自詡不是什麼正經的人,何況是對待替代了他長姐的小婦人。

禾兒雖小,可見眼前情景也斷然不是什麼好事,那穿著華袍的男子竟然要把手放在自家奶奶腰間。

“你什麼意思?”沈暖玉推開他,正色道:“請賀小公爺放尊重些。”

賀知章被推的也倒清醒了過來,拾起桌上牛皮紙散落著的馬蹄兒,一面往出走,一面戲謔:“喜歡吃這個啊,在府裡等著,改日我專門給你送些。”

賀知章走後,馨香進來,見自家奶奶站在桌旁,半天才和緩過臉色。

“瘋子。”沈暖玉說。

馨香擔心的問:“賀小公爺會不會和侯爺說在這裡見著了奶奶?”

被冒犯的氣憤,沈暖玉倒還想先參他一本!

下午太陽西斜,沈暖玉坐在桌上喝加了蜂蜜的金駿眉,湯色紅豔明亮,喝後確實滿口留香。

但她卻沒有心情品茶。當日華永惟欲回鄞州老家,她找到他,得知他會刻書後,問他想不想看看京華書店起死回生。

他聽後,笑著問:“書店起死回生,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子,夠買多少牛舌糕的?”明明是生意場上的討價還價,但那笑容卻生生讓人看出幾分如沐春風來。

她被問住,因利導之,“一個月總還不賺十兩銀子。”看看他身上樸素衣著,想是她侯夫人一個月的工資才是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對平常人來說,應該足夠有誘惑了吧。

當時華永惟聽了,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笑著。

她見那笑容裡透著涵養,但是什麼意思,至今也沒想明白。

是覺得錢太少了,還是太多了?現在每個月竟收入五十兩,他是否還滿足?富貴險中求,聽馨香的意思,京華書坊還在開著,他得知她其實不是要養活一家人的寡婦,還會來,還敢來這鳳凰茶樓麼?

沈暖玉放下茶杯,輕捏著那一包牛皮紙包的白糖,暗暗下定決心,如果今日他敢來,她就把他當做開白糖鋪子的合作伙伴,前提是他願意和她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