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喧譁。

這皇帝的臉面好看了,卻害慘了這一幫子經濟,那些蠻夷的顯貴們只聽官方言論,當下就來討要黃金。可王八姐哪裡拿的出黃金啊,月氏太子不算數了,封門來討要償金,他們野蠻啊,手裡舉著條子,上面白紙黑字寫的,還按著王八姐的紅手印,不給錢,就拿著刀砍,官府一看有條子在,屬於生意往來,再加上是番邦的太子,也不敢管。那王八姐被打熊了,不得以,送上了兩處莊子,才算破財消災。

九爺一口氣說完,提著酒壺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眾人鬧哄哄議論紛紛,一是王八姐倒黴,再就是晉王的本事;越說這晉王越是賢德穩重,這樣的皇子怎麼不立為太子,真是可惜……

海青忍不住,突然插了一嘴,“神女殿如何了?聽說建的很是漂亮,塌的若住不了人了,可惜大了。”

“你說能如何?”九爺嘿嘿笑了起來,“被雷整個劈了,河水又倒灌了進來,那是一片廢墟啊!幸虧這不是開始的那個儀式,否則,皇上太子重臣藩了的命全都死翹翹了。你說的是,哪天皇上要是心血來潮想再重新建一個,還不知又得花費多少民脂民膏呢。”

天崩地裂。河流反湧,這慘狀,必是屍骨無存。令月心下一陷,兩行淚奪眶而出。她趕緊望向了窗外,藉著風聲捂住了眼睛。窗外,暴雨不知何時又洩下了。雨水順著屋簷落淌下,瓢潑生煙。她眼前一陣迷幻,彷彿是自己的淚水匯成了河流,洩向窪地,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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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三人也該各奔前程。柳蓉和海青要轉到回棲霞府了,臨行前,他們給令月留下了銀子。

陳州是個好地方,風光秀麗,四季長青。可是令月如行屍走肉般,百無生趣。她不敢讓自己靜下來,一安靜下來,就會想到袁螭,和神女殿的天崩地裂……她必須做事情來麻痺自己,於是,就去應聘了陳州最大的鏢局。她的武功自然是最好的敲門磚,她說薪酬給點就好,她只想謀生。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令月很快發現了自己身體異樣的復甦。她突然想起了張嵇所說的——“你沒發現最近你的妖女體質沒大犯病嗎?那是老夫讓吳麗人給你的飲食中加了解藥。否則,你床笫上哪有這麼幹淨?這些,你都該感激老夫的。”原來這壞事來的這麼快……她不由暗自懊惱,當初為何就沒帶劉延齡的丸藥?

這邪力一旦萌發,便如燎原的野火,一發而不可收拾。令月每日裡隱忍著體內的神力激盪,她用冰水給自己難耐的心思降溫,她用疼痛轉移自己胡亂閃出的念頭。她不想去想男女之事,可閉上眼,卻都是曾經那些香豔旖旎的床笫風光……

不行,如今是盛夏,蟲蟻頗多,一旦有過一次,便會露出痕跡!更主要是,她不想同袁螭之外的任何男人交歡!可是,她扮的男裝鏢師,整日需和那些血性的習武漢子在一起,心神更是禁不住的搖盪折磨。她的臂膀,已經被她刺的體無完膚。她回到客棧,更是沾枕欲燃!

此時,正好有一單無人接的官鏢,要把一位新任縣令及盤纏運過荒涼突兀的十萬山,送抵潞州。官鏢出力不得錢,再說還途經悍匪出沒的十萬山,無人願為。但令月正氣血攻腦,愁著沒處打砸發洩,便很主動的接了。眾人只以為她是立功心切,暗地都笑她要名不要命,人傻的透頂。

十萬山,如其名,令月帶鏢行走途中,很快就遇到了傳說中的悍匪。

在見到刀鋒和叫囂的瞬間,她突然興奮了!她無比熱情的投入到打拼,不!是殺戮中,彷彿變成了一個癲狂的瘋子,見人就砍,見賊就殺!

血,在她的刀下四散噴出了!那瑰麗妖豔的紅色!她突然感覺體內的那股邪惡力量一個定型,被她操控住了!

那匪首嚎叫著向她襲來——她卻只是一伸手,就抓穿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