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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有別的辦法。
她母親早亡,陸府妻妾相爭,連父親原配,德忠侯府的嫡女方氏留下的嫡長女,她的姐姐陸蕪蘅都處境艱難,何況是她?
陸蕪蘅有得力的母族,有亡母留下的豐厚嫁妝,婚嫁尚且被賈氏遠嫁去了河東崔家,雖然崔家確實門閥高貴,若是生母誰捨得女兒遠嫁呢?
她的亡母不過是國子監祭酒的女兒,家世最多能稱一句清貴,如今只得一個不曾入仕,在老家耕讀的舅舅,母親留下的嫁妝也不多,又能有什麼念想?
她在陸府,素日能夠依靠的,不過是父親因為她的一篇新文新詩投注來的關注和歡喜。
所以,她只好做個一點也不知道內斂低調的才女。
木牢中鋪了稀稀落落的稻草,一個角落裡放了幾個恭桶,和木牢的柵欄一樣,黑乎乎的,油漆脫落斑駁,帶著陳年的隱隱臭氣。
可是看奴婢們關的木牢,還不如這個,裡面稻草更稀落,還潮溼。
頂上的天窗投下幾縷陽光,那般烈的光在這樣陰暗的牢獄中也驅不掉半絲陰寒,更驅不走兩家這幾十個女人內心幾近決堤的絕望。
賈氏帶著兒子女兒蜷縮在了一個角落,霖哥兒把頭藏著她懷中,賈氏又摩挲著蕪桂的頭頂,輕聲安慰:“莫怕,莫怕。”
桂姐兒眼淚便怔怔流下:“母親,父親他真的……”
賈氏撐不住,眼淚也流了一臉。“莫要說了,桂姐兒,娘會保護你,不要怕……”
蕪荷則在離關奴婢侍妾的木牢最近的地方,雙手緊緊抓住發黑粗糙的木欄杆,哀聲哭泣:“姨娘……”
青姨娘也從那邊伸出手來,流淚哭叫道:“荷兒……”
陸蕪菱一時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默默走到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把周圍的稻草整理得略微厚實蓬鬆些,坐了下來。
周圍只有一些小聲的呢語和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的啜泣。
下午時有人來送夕飯,是提了四個大木桶,兩個大盒,木桶裡面是稀粥,四個木牢中各一個,兩個大盒裡是又硬又粗的饅頭,卻只有主子們關的兩個木牢可以分到。
一摞缺口,汙黑的粗陶碗“哐裡哐當”被扔在爛稻草地上。
姚家婢妾們關的木牢裡最熱衷,甚至還爭搶起來,姚家女主子們倒還好,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去扶起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另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去盛了一晚粥,一個饅頭,忍淚過來道:“母親,您就忍受一時,吃點吧,不吃只怕身子受不住了。”
另一個女子也勸道:“是啊,母親,雖是器物簡陋骯髒,總比餓壞了身子好……”說到簡陋骯髒,聲音哽咽了下。
姚家老太太老眼渾濁,默默嘆了口氣,低聲道:“難為你倆孝順,只是老太婆出身農家,早年連農活都幹過,這些年雖然享盡了福,哪裡會受不了這些,只是我兩個兒子現在生死不知,我還獨活著作甚?”
兩個女子忍不住啜泣起來,繼續低聲勸告。
那邊婢妾們卻為了一碗稀粥爭打起來,老太太終於忍不住提高聲音,斥道:“作死的浪蹄子們!知不知道廉恥!昨晚受辱的賤婢們,不自己一頭撞死,還等著主子們回頭收拾你們?”
那邊有幾個嬌聲媚語地掩面哭了出來,還有人大聲譏笑,可這是卻有個聲音不服氣道:“我們本是以色事人的下賤之人,只是昨晚卻也不是我們願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另一個聲音乾脆就嗤笑:“這時候還擺什麼主子的譜,都是眼看要賣身為奴的,誰又比誰強呢?”
這話一出,就被好幾個粗細年齡不同的嗓音同聲斥罵,老太太氣得咳嗽不止,手哆嗦著指著那邊:“好個牙尖嘴利的賤婢!”
那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