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結結實實的堵,一人一邊毫不客氣地夾得不留空隙,生怕她像泥鰍滑手,一不注意就溜了。

“你們繼續自言自語吧!我待會兒得回家清我家的溫泉池。”有意當義工者,她絕對高舉雙手歡迎。

“春天,你這是邀請嗎?”威脅的嘴臉頓時變得諂媚,柳如潔喜孜孜的直瞅著她。

“使用者付費,童叟無欺。”姑爹的口頭禪。

當下柳如潔的額頭刷上三條黑線。“我們是好朋友吧?”

“對,但是……”先吃吃椰果再說。

“但是什麼,別說親兄弟明算帳之類的鬼話敷衍,不然我會翻臉。”連桌子也翻。

“某人曾對我說過,我們是開門做生意不是善堂,那些阿貓阿狗的朋友別帶進來搗亂,否則費用加倍。”她外婆說的。

“我們是阿貓阿狗?!”一張慘白的臉湊到她面前,發出陰森森的氣音。

臉上帶笑的春天一把推開噁心的女鬼。“去找我外婆抗議,與我無關。”

她才不當炮灰,這門巨炮的威力足以炸燬南臺灣。

“休想撇清關係,一定是你在岑婆婆耳邊說我們壞話。”溫泉、溫泉,她要泡溫泉。

“別用眼白睨人,真的很可怕吶!”大白天裝鬼嚇人是件很可恥的事。

女鬼上吊的眼瞪過去,“死柳丁會不會說話?我在為我們爭取應得的權利,你少吠一聲會死呀!”

“你當我是狗不成,什麼吠不吠,晚上嚇人才是你的本行。”白天出現十分不道德。

“柳——如——潔——你還我命來——”抖顫的聲音故意拖得很長,活似女鬼索魂。

柳如潔嗤了聲,“神經病,你們學藝術的怎麼這麼不藝術,一點美感也沒有。”看了令人傷心。

輕如一陣煙的楊輕燕橫過桌子打算掐死柳如潔。“死人不需要藝術,只要一具棺材。”

“瘋子,你真掐呀!會痛耶!”跟鬼真難溝通,她的指甲該修一修了。

“不痛幹麼掐你,我還沒吃飽呢!”用不著撐著,想掐就掐,誰叫她的月亮臉太勾引人了。

“你這女人真是很惹人嫌,你的墓穴淹大水了嗎?還不滾回去躺著。”死人會安分些。

有學生宿舍不住非要搶人家的地下室當窩,說她沒病誰會相信,小龍女的古墓都比她像是“人”住的地方。

“柳丁才用滾的,小心住太高會滾成肉餅,我們來不及搶救。”她也想回去躺著不動,繼續活死人生活。

可是人體構造太複雜了,不補充能量真會成為死人,而她不認為自己活夠了,課可以蹺掉編一堆理由假裝貧血,但飯不能不吃。

像眼前這盤色香味俱全的蜜汁雞腿飯便是她的主食,佐一碗清燉蘿蔔排骨湯,人生還有什麼好求。

反正就是吃嘛!只要不變成鬼什麼食物都是佳餚,屬於夜行性動物的她除了上夜校便是睡覺,其他時間是避光期,能不出現儘量不出現,以免精心保養的“白”曬成一片焦土。

“感謝你的烏鴉嘴喔!我沒你那麼倒楣……咦,你想到哪裡去呀?”嘿嘿!捉到賊了。

笑得無辜的春天不好甩掉好友的手,澄淨的眸心有著無奈。“你們知道山坡上的那幢大房子賣掉了吧?”

“什麼?!鬼屋也有人要?!”

“不會吧!誰要買那幢陰氣沉沉的鬼屋?!”

驚訝的聲音中不難聽出來幸災樂禍的味道,荒廢了四十多年的歐風建築一直沒有主人,空在山坡上養蚊子沒人敢靠近,尤其是半夜傳來的嘆息聲更令人驚心。

在眾人的眼裡,它的確是一幢乏人問津的鬼屋,原本想脫手的前任主人因鬼魅傳說而放棄這處產業,全家移民加拿大失去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