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小環,我告訴你,你不要妄想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當年你憑著自己本事,將你那個金瓶兒姐姐將散盡的魂魄給收了回來,但是我告訴你,那次和現在不一樣。

我再說一遍,這法術是要對活人用的,而且此等鬼道異術,大損陰德,當年你救助金瓶兒一次,便已經自損陽壽一年。如今你要是再亂來的話,對這個死人施法,能否成功難說,你會毀了道行根據,陽壽只怕要去二十年以上。你想清楚了麼?”

最後幾句,週一仙幾乎是用吼著說出來了,小環一時也徵了,她花樣年華,說不怕死那是胡扯,只是面對躺在地上的野狗道人,無論如何難以自處,但一想到那恐怖後果,竟彷彿也是喘不過氣來一般。

場中的氣氛一時僵住了,過了片刻,週一仙放緩了語氣,柔聲道:“小環,命由天定,任誰也改變不了的。想來是老天要野狗他今日死的,我們好生安葬了他,也算是對得起他了,好不好?”

小環臉上神色變幻,不時有掙扎表情掠過,許久之後,忽抬頭道:“爺爺,他得命數不是老天定的。”

週一仙看著小環臉色,心中一沉,乾笑了一聲,道:“什麼?”

小環長吸了一口氣,決然道:“道長的命數,是他自己定的,是他自己不顧一切要衝來救我們,這才不幸過世的。若是他轉身離去,這天下哪一處不是他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少女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傷悲,低聲道,“所以,他是為我們而死的,沒有他,我們也早死了,哪裡還能在這裡談論什麼陽壽?”

她望向週一仙,週一仙不知怎麼,卻移開眼光。“爺爺,我要救他,這術法再兇險,也比不上他剛才為了救我們所遇到的厲害吧?”她斬釘截鐵地道。

週一仙知道她心意已決,不能更改,只得仰天長嘆。而黑暗中那人,此刻一雙眼眸都望在小環身上,閃閃發光,欒欒生輝。

樹林之中,此刻正是夜深時候,陰氣大盛。

微光裡,那一場詭異地術法,慢慢展開。

第一滴鮮血,從小環白皙的胳膊割開的口子之上滴落,緩緩落在野狗道人的身旁,隨即,小環繞著野狗道人,讓自己的鮮血滴落在周圍。看她手腕緩緩搖動,滴落的鮮血在地面上,慢慢形成了怪異的圖案。

密林之中,隨著那血紅圖案的漸漸成形,隱隱開始傳來鬼哭聲。週一仙站在一旁看著,眼角微微抽搐。而在陰影之中觀看這一幕許久的那個黑衣人,此刻忽然也皺起了眉頭。

這一幕,他竟彷彿在什麼地方看過一樣!

大巫師……

那黑衣人竟是不由自主地,身子微微發抖了一下!

小環現在所佈的血陣,顯然與當日在狐歧山大巫師救碧瑤時有幾分相似,但在小環繞行一週之後,陣法成形,那黑衣人已然看了出來,小環所布法陣與大巫師當日還是有所區別。別的不說,單是陣法規模便小了許多,或許都是以鮮血為媒,而小環自身一人割脈求血,自然無法與當日大巫師相提並論。

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小環所布法陣,圖騰式樣也遠比大巫師當日所做簡單很多,但饒是如此,一圈下來,小環也已經是搖搖欲墜,面色蒼白了。

週一仙一言不發,上去扶住了小環。小環有些虛弱,回頭衝他微微笑了笑,然後緩緩在陣法頂端,也就是野狗道人頭顱前方三尺處,盤坐了下來。

幽幽密林之中,霍然一聲鬼嘯憑空而起,瞬間整座樹林異嘯連連,陰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陰風陣陣,從四面八方吹來,將周圍樹木吹得搖擺不定,所有的樹枝陰影背後,彷彿都有無數冷冰冰的目光注視著這裡。

小環面色肅然,緩緩閉眼,一雙白皙雙手合在胸口,口中低低念頌著神秘咒語,片刻之後,修長的手掌在胸口處展開,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