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前。

他緊抿著唇,墨綠的眼裡流露出巨大的喜悅,他仍抓著我的肩膀,似乎是怕我逃跑,但整個人又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連碰都不敢碰我一下。

“是……是你嗎?”

這句話他問的小心翼翼,似乎聲音一大就能打碎冥冥中的什麼。

我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然後看著他滿懷希冀的慢慢將手伸向我的面具……

我大約能知道小舅舅愛上他的原因。

這人的眼睛會說話,我看到他眼裡之前充斥的巨大的喜悅在面具被摘下來的那一剎那瞬間枯萎,他抓著我肩膀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眼裡翻湧的痛苦讓我感到深深的快意。

這種從希望到絕望的落差最是磨人。

我不怕死,我只怕他活得太好。

牧刃寒沒有處置我,但我卻再沒見過那天值班的衛士。

他回去之後大病了一場,就是從那天開始,他一個擁有半分胡人血統的皇帝也開始迷戀丹藥。

我猜朝堂上應該已經炸開了鍋,因為整個內宮都瀰漫著一股肅靜。他不納嬪妃早受朝臣詬病,如今又……

我不通醫術,但也知道吞食丹藥實則是百害而無一利。

我懷疑他是瘋了,他犧牲掉我小舅舅也要坐穩的江山,竟然這麼輕易地就要放手嗎?

我不明白他的想法,所以想方設法的接近他的寢殿。

這人在某些方面對我很是優容。比如我的份例一向比照太子,內宮也許我隨意出入,甚至我可以和太子一樣旁聽政事……

我猜我不能比他活得長久,而他也極有信心在他活著的時候令我翻不出什麼風浪。

所以我刻意的接近實則沒費多大的力氣。

我站在隱蔽的角落,看他每天服食丹藥。

或許他知道是我站在門外,只是懶得去管。

我時常覺得這扇雕花的門,竟像是將我們隔成了不同的世界。

有些時候,他會一邊批閱奏摺,一邊詢問出聲,害得我以為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而更多的時候,他只是怔怔的望著一個木壇發呆,然後出了寢殿,就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大的耐心,竟然就一直堅持每天往返於兩殿之間,並且樂此不疲。

我一直關注著他,自然知道他的病不是突如其來。

這兩年,他的用藥的劑量越發沒有節制,甚至還聽通道士荒唐之言,當真去做什麼返魂香。

我猜他必然會大病一場,只沒想到他的病竟然如此來勢洶洶。

新帝春秋鼎盛,卻忽然要太子監國,一時之間,朝野流言紛紛。

我雖然恨他,但也知此時不是他倒下去的時候。太子被他教導的極好,可畢竟經驗不足,支不起偌大一個江山。或許他生性殘暴,但他是一個好皇帝,我從未想過用這個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江山為整個顧家陪葬。

於是,我開始頻繁的前去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