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可是,另外一個聲音也在心底裡迴響,司馬懿又如何?他不是神,他也曾被先生困在上方谷幾乎燒死,也曾被先生以空城計嚇得逃走,也曾以絕對優勢兵力只能困守,就算被先生罵為婦人也不敢出戰。也曾把自己的親生侄兒放在這時作佯兵包圍我,反被我斬殺。我有李嚴,魏延這樣的大將,有白兵耳精兵這樣的強軍,我為什麼因為怕中他的計策而不敢行動?

他就算是勝了又怎麼樣?他就算已經殺了李嚴等人又怎麼樣?我擊殺司馬望實力都會受損,他對付李嚴難道不會受損麼?

這聲音越來越響。在心底迴旋。就算他設有埋伏又怎麼樣?我的五千白耳精後,對三五倍之敵有什麼了不起?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此時不搏,更待何時?只要我與李嚴等人合兵一處,形成一個拳頭。肯定可以擊敗司馬懿。

可是,我努力保持著鎮定,無論是迴歸箕陵城,還是奔襲司馬懿,都必須要有可靠的依據。我從前給自己樹立一個心魔,一聽到司馬懿的訊息就想逃走固然不對,但若現在一時小勝就不知進退,更是要不得。

訊息,訊息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鷹!”李嵩提著幾隻大籠子跑了過來。

“鷹?”我不由奇怪,看著那幾只籠子,那些鷹個頭不大,應該是一種隼,但是看起來極為兇猛。我聽說與曹魏交說的東部鮮卑和扶余等地,有專門捕鷹訓鷹的能人,莫不成是他們送給魏軍的玩物?不,這不是用來遊戲打獵的,只怕我營中訊息不能,與它有關係!

我當即問道:“在哪裡發現的,養鷹人呢?著人細查魏營中軍。”李嵩點頭,說他哥哥已經帶人去了,馬上就回來。

不一刻,養鷹人被抓了起來,嚇得哆哆嗦嗦的。李嵩問他這些鷹是什麼,他說是玩物,是打獵用的。

“也捉鴿子麼?”

養鷹人見我開口,知我的身份,更嚇得魂不附體。我讓人扶他起來,道:“不用怕,能見到朕,是你的緣分,以後,你就給朕養鷹了。說罷,魏軍用這些鷹捉過鴿子沒有?”

“捉過的,捉過的,大人們說,我捉到一隻腳上有竹筒的鴿子,獎給我一隻羊,我都掙了五隻羊了,可惜他們又敗了,沒有給我羊……”

我心頭狂汗,五隻了,李嚴前線總共才有幾隻信鴿啊,怪不得我收不到訊息。

“那些鴿子呢?”我們每一隻信鴿都是寶貝,訓練不易啊。

“我,我烤來吃了。”

我一時無語,這是花多少心血才訓熟的啊,居然被他吃了,心下恨得我幾乎要讓人掐住他脖子,把那信鴿從他肚中掏出來。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是個什麼也不懂的老實人,若是掏,還是掏司馬懿才是正經。

“那鴿子上的竹筒呢?”我只希望沒有被當成烤鴿子用的柴禾。

還好,他說道:“原來的都給了大都督,這幾天來的都在那個司馬小將軍的身上。”

我立即讓李嵩搜司馬望,從他懷中取出的那些密件。這些信都是由密語寫成的,一般人根本看不明白。我顧不得上面還沾著司馬望的血,一把從李嵩手中搶過,開啟一張張的細看。這一看不得了,我大吃一驚,其中不但有李嚴的,有魏延的,還有一封是從長安先生處來的。

我不看旁的,先看先生的書信。

先生在信中並沒有評論我來北疆的作法,只是說眼下與曹魏對陣。不可露絲毫怯意,只要軍尺散,則我安如泰山。我看看日期,是三天之前。也就是說,先生在五月十日前後就回來了,他遠在成都,關山相隔,行軍萬不會有這麼快,那麼只有一個理由,他並沒有與軍隊一起動身。而是自己輕裝簡行奔回的長安。他為國事,為了我如此操勞,我不由為他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