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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到時只怕缺胳膊少腿兒,說不準小命都保不住哩。”
“是這個理,要我說這些江湖草莽整日鬥個沒完,遭殃的還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朝廷就該禁武哇!”
“話可不能這麼說,太祖當年收復燕雲十六州,退胡於漠北千里之外,許多江湖俠士,各大門派都出了不少力,如今突厥吐蕃依舊虎視眈眈,聽說那些個塞外高手年年都要來中原尋人比試,我看著分明就是試探,若是禁武,豈不因噎廢食?”
“聽說那些宗師高手,一人可抵千軍萬馬,這可當真?”
“這哪還有假,當年太祖麾下慧覺大德和玄機道尊便是這樣的人物!”
“禁不了武,我看朝廷不如出示明文,禁止城內械鬥。”
“對對,這法子好!”
“唉,好些事還得靠這些江湖人,像我這走南闖北的皮貨商,哪次能少得了鏢客,現在東北邊不知哪來的一夥碧眼黃毛,建了個聖衣教,自稱天帝聖徒,佔了靺鞨族的地盤,以往我都是從靺鞨族手裡採的皮貨,如今可好,說我什麼異教徒,搶了我的貨,要不是當時僱了些個好手,性命都要交代了,這世道難啊。”
“那聖衣教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這我哪知道啊,那地界最近亂得很……”
話題不知不覺間便偏遠了,而二樓雅間裡,梁澄被一念攬腰後退,避過孟留君的視線之後,心神尤是不定。
在聽到孟留君為他與陸重臺機辯後,梁澄心裡不由五味雜陳,二人自小的情誼要說全是假的,不免太過絕情,畢竟孟留君曾救過他一命,不惜性命之憂為他吸走蛇毒,但要說孟留君對他毫無利用欺瞞之心,全是真情實意,卻又是自欺欺人。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隔著一道父輩血仇,或許便是一生的兄弟與知己,然而這些早已多思無益,如今他早已不是太子,對父皇母后,亦是償過一命,問心無愧,無論孟留君要對父皇做什麼,那也是父皇的因果報應,至於濟兒,有母后與李家看顧,多他一個,也無甚作用,還會招來母后的厭惡,不如就此淡過。
安喜平見一念一直抱著梁澄不放,於是跑到梁澄身邊,扶住兩成的手臂,怒目瞪向一念,“抱著我家少爺不撒手,你這是要作甚?”
梁澄一手按向安喜平手背,搖頭道:“喜平,不得無禮,不關師兄的事,還不向上師賠禮道歉?”
一念順勢鬆開懷抱,側身避過安喜平不情不願的賠禮,淡然道:“安喜平也是護主心切。”
梁澄心裡更是歉然,“方才多虧師兄,否則叫武陽候認出我來,只怕此行會另起風波。”
“舉手之勞。”一念端起碗筷,“還是快些用飯,莫要耽誤行程。”
經過方才一場風波,梁澄卻是沒了多少胃口,安喜平自覺太過沖動,心下默默告誡自己不可再亂了分寸,三人便不再說話,很快就出了客棧,來到南城外渡口。
流雲早已備好船隻,船上寢鋪雅室、爐灶茶灶、書籍糕點一應俱全,蓬高可容一人而立,既寬敞明亮,又雅緻精巧。
三人一一登船,船伕吆喝一聲撐船離岸,梁澄讓安喜平先進去,獨自來到船頭,眺目遠方,巍巍城牆漸行漸遠,暮煙千嶂,雪沒蘆岸,江天連成一片,一陣西風將帽簷邊的白紗向兩邊吹開,眼前忽然吹來一粒雪花。
下雪了……
前路茫茫,性命垂懸,最壞不過,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恍惚間,梁澄似有所感,跏趺而坐,漸漸陷入一種空明的狀態,猶如蓮花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就這麼毫無預兆地遁入多少禪修窮極一生亦不得其門而入的真如之境。
而此時本在艙內打坐的一念忽然捏住袖內的囊袋,右眉一揚,身形一閃,出現在梁澄背後,聽到身後傳來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