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已是如此了不得,車隊後方那主官乘坐的馬車,更是所過之處能把人的魂魄都從軀殼裡晃出來。

它太奢華了,太耀眼了,便是個馬籠頭都要鑲金錯銀嵌寶石。

就是這樣顯眼的車隊,而今就明目張膽的護著江心樓船。

晌午,五匹渾身漆黑,沒有一根雜毛的駿馬拉的描金五彩服車沒有停下,只是放緩了速度。

服車乃是天子賜公卿所用車馬,一般用於大型的禮儀集會,只是不知這樣奢華的車馬為何會出現在官道之上?

正是晌午時分,車內太熱,那穿著暗紅六層可見肌紗衣的小爺兒,正滿頭是汗的在服車內吃五個大銅鍋子。

這是正兒八經的五鼎,就是號碼小了些,有一般百姓家的三口之家用器大,那小鼎內分別烹著牛肉,羊肉,雞肉,排骨,鹿肉。

公卿可食牛肉,卻不可濫殺。

而今這些玩意兒,旁人家都來祭祀上天祖宗,正兒八經當做食器的年代也過去千年,而這個年代,在燕京還有慶豐肆無忌憚的胡鬧之人便只有一位了。

親衛巷的西城伯爺,謝析木。

人家是有錢人兒啊!

有的是錢啊!

除了錢,他也就剩個錢了……!

第216章

(老臭十)

江湖上人稱「一劍封喉」的辛一劍見天色不晚,便笑眯眯的來到車前,對正在看書的謝析木說:「根哥兒,腿腳快些,前面二十里便是驛站,後兒咱安哥兒那船便能停意源郡碼頭,許要改走陸路,咱也不怕攆不上,再者,也出來這些天了,您也好歹找個安穩地方歇一宿,緩緩氣兒?」

謝析木抬頭撇他,他便耐心又勸道:「這世上好景緻多了去,您也不必貪戀這幾天兒,咱緩緩?便是您不在意,這些牲口也是走了好些天,屬實是受不住了。」

跟在根奴兒謝析木身邊的這位辛一劍,乃是隨在佘萬霖身邊那位侍衛頭兒辛五刀的哥哥。

這瞧著一個姓氏,他們其實啥親緣關係都沒有,只都曾是慶豐城周遭的伶仃孤兒,後入丐門,又被辛伯指點過武藝,行走江湖才混出些名堂,便遇天下大亂。

辛伯年年養孤兒,那一年死的多了,他就不讓出去了。

後來辛伯不是靠住了霍七茜麼,便慢慢把丐門的人送到了陳家周邊,求一條新道兒,也是端個安穩飯碗子。

當年七茜兒讓這小哥倆自己選侍衛,畢竟都是貴勛子弟,放個有本事的人在身邊護衛著也是貴門規矩。

可甭小看這小哥倆,人家是朝廷律法內少數可用一些私兵的特殊人,這些私兵從前叫做部曲。

從前世家厲害就厲害在此,他們能操控誰主沉浮,一靠對知識的壟斷,二靠的就是名下有大量私兵部曲,若是皇帝不如意,他們勾連起來換一個也是常事。

辛一劍與辛五刀如今便是這樣的身份,他們在兵部有記錄,算作入流九品武官,卻拿主家發的月錢,而後娶妻生子,後代教育這些也都歸主家負責。

根奴兒當年便選辛一劍,皆因他這諢號威風,後來才知又哪裡是一劍封喉,其實是辛一劍他家是三家溝的,家中祖業釀酒,釀的烈酒又最受鏢行子喜歡,號稱風雪寒天,一口入肚辣氣封喉又渾身是汗,便叫封剎喉酒。

其實也就是一般普通的燒刀子,兩個大錢可買一角過癮又迫寒。

這原本也該是個酒行少東家,沒有大富大貴,也應有個好日子的,可惜一年天災,辛一劍家就敗落了,除父母死於瘧疾,家裡又斷了糧,恰巧宮內要一批小公公,他便被親爺做主賣了換糧食。

辛一劍機靈,又是本鄉本土,他就趁夜逃了,成了小丐,遇辛伯便入了江湖。

他心裡對家裡有怨,卻對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