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連城璧已不再愛他了?

難道這一年時間,他已轉而愛上風四娘了?

蕭十一郎心下巨震,幾乎剋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只能死死瞪著這雙手。

他腦中已是一片空白。哪怕冰冰將他的胳膊抱的再緊,都沒有了知覺。

風四娘哆哆嗦嗦,一把揮開連城璧的手,臉色白的愈發徹底。

連城璧微嘆了口氣。他轉頭直視蕭十一郎,微笑道:“倒叫兄臺看笑話了。看你對冰冰姑娘倒是十分的好,不過且聽在下一句,你若是喜歡她,可千萬寵不得。有朝一日若將她寵上了天……她仗著你喜歡,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叫你追悔莫及的事情來。”

連城璧這一席話,倒是觸動了圍觀之人的心,紛紛附和。但他們只能聽懂字面意思,又如何及蕭十一郎,聽得懂連城璧話中之話?

蕭十一郎踉蹌退後一步。

若非冰冰還扶著他,恐怕都已坐在地上了。

冰冰強自鎮定道:“我們不賭了,不要他的命了。”

連城璧嘆了口氣。

冰冰眸光閃爍:“莫非你還想逼他賭?”

連城璧靜靜看著冰冰,目光說不出的逼迫冰冷:“我卻知道,他一定會賭的。”

冰冰心中悚然,只能艱難轉頭去看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已恢復了鎮定。但他的臉色依然白的似雪,動作依然僵硬似鐵。

連城璧輕笑一聲:“兄臺可願陪本少賭一次?”

蕭十一郎一字字緩緩道:“……這一年——我只是……”

連城璧注視著他,眼中柔情無限:“不賭麼?兄臺可要好好想想,機會也只有這一次。 ”

蕭十一郎眼中已有絕望。

連城璧視而不見,繼續溫柔誘哄:“你不是很想為冰冰姑娘砍斷他的手,刺瞎他的眼麼。賭贏了我,我幫你刺、幫你砍,如何?”

蕭十一郎退後一步。

連城璧又重複了一次:“你真的不賭麼?”

——蕭十一郎真的不賭麼?真的能不賭麼?

他若是不賭,連城璧豈非更生氣?

他若是不賭,他們之間豈非完了?

蕭十一郎想,他終於是看懂了連城璧一次。他默了半晌,終究是往前走了三步。他像是不堪重負,一手撐著桌子,緩緩坐在連城璧對面。

連城璧笑了笑:“還是延續方才的賭局罷。我不大懂賭博,搖色子看起來挺簡單,我想比那個。兄臺意下如何?”

蕭十一郎緩緩頷首。

方才兩枚色子都已被破壞,如今賭神重新奉上兩枚。他瞧著連城璧的手,目光炙熱。

連城璧似是隨意搖了搖,隨意開啟,通紅的一點赫然入目。

一點?!

賭神面色陡然僵硬。

如今蕭十一郎為莊,連城璧為閒。他搖出這一點,除非蕭十一郎的色子丟了,否則已輸定了。

眾人已將目光放到了他身旁的風四娘身上。風四娘雖不及冰冰美豔高貴,但她的肌膚比西湖上的花魁還要白嫩,衣服下風光,定是很好看。

蕭十一郎斂容,緩緩撤了手。

他的色子已碎了。他面前除一撮粉末,什麼都沒有!

連城璧只有一點,他卻一點也沒有。

眾人目瞪口呆!

連城璧輕柔一笑,雙手交疊:“請。”

冰冰慘白著臉,將最外面的白貂披肩取了下來,棄於賭桌上。一眾男人眼冒綠光,死死瞧著她單薄的肩膀,而後吞著口水將目光移到桌面披肩上,強下抑制住上前搶奪的衝動。

連城璧體貼道:“姑娘可覺得冷?”

冰冰似乎笑了笑:“……多謝關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