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來金陵不久時,言豫津曾有一次開玩笑拍了一下她的頭,得到的是下毒威脅。現在,她的小姑娘或許仍是天真未鑿,善惡莫辨的狀態,卻被他養的越來越嬌氣了,而這個發現,卻讓他心裡很有些高興。

“你要給我看病嗎?”九兒疑惑的說,“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怎麼沒有?!”吉嬸著急的開口,轉念一想,若真是……倒也確實算不得是病,便改口說道:“不是看病,就是讓晏大夫給診診脈。”

九兒仍是不答應:“診脈我自己也會啊,不用勞煩晏大夫的。”

梅長蘇說道:“所謂醫不自醫,九兒這幾日確實精神不大好,既然晏大夫已經過來,看看總是無妨。”末了又加了一句,“這樣蘇哥哥才能放心。”

九兒這才勉為其難的將胳膊伸到晏大夫面前,還鼓著臉看了看梅長蘇,因為睏倦還含著水光的潮溼大眼睛好像在說,我完全是因為蘇哥哥才這麼做的,我這麼乖,快誇我吧!快誇我吧!

梅長蘇一笑,探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吉嬸站在一旁,雙眼放光的盯著九兒的肚子,腦海中已經在遐想,若是自家俊秀非凡的宗主,和這樣乖巧漂亮的九兒生出來的小主子,那得是怎麼個招人疼的小模樣啊!還未暢想完,半眯著眼,摸著鬍子老憎入定般診了半天脈的晏大夫,終於開口說話了。

“脈象細澀欲絕……”蒼老而睿智的眼睛意味深長的看了對面的小丫頭一眼,九兒神情自若的收回右手,笑盈盈的回視。

老大夫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接著道:“丫頭自己既懂醫術,想來對自己這病症已有應對,不需老夫插手。”

吉嬸先急了:“到底是不是喜脈?!”

一句話,三人皆愣住了。

梅長蘇這才領會到吉嬸這幾日遲遲疑疑的探問的深意,心中既覺荒誕,又有幾分不可避免的羞赧。滿臉失望的吉嬸,和晏大夫一起走了,九兒還在問。

“吉嬸為什麼問我是不是喜脈?那不是應該懷寶寶的孕婦才有的脈象嗎?晏大夫不是在給我診脈嗎?吉嬸是覺得我懷小寶寶了嗎?她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九兒的這些問題梅長蘇一個都沒有回答。一連落了幾日的大雪終於停了,厚重的雪色壓在院中的青翠竹身上,偶有一兩隻灰羽麻雀在四周蹦跳著覓食,但終究又失望的飛離。但願它們能在別的地方找到食物,安然度過這個漫長寒冬。

見她唇色有些發乾,梅長蘇倒了杯熱茶送到她手邊。九兒眨了眨眼,連忙故意把雙手藏在背後,不去接。梅長蘇一笑,將茶杯改送至她嘴邊,慢慢餵給她喝。

九兒咕咚咕咚將杯中茶水喝個乾淨,滿足的嘆息一聲。“原來生病這麼好,好想一直病下去啊!”

梅長蘇不贊同的斥了一聲她孩子氣的話,蹙眉問道:“九兒生病……可是因為給蘇哥哥解烏金丸之毒所致?”

九兒沒有瞞他,答道:“從我出來仙人谷到現在,終於見著了一種比較像樣的毒/藥,不然真是太讓人失望了!但是再厲害的毒我都能解,這個烏金丸也不例外,只是有些費神罷了,蘇哥哥不用擔心!”

梅長蘇相信九兒解毒的本領,但是她現在明顯虛弱嗜睡的狀態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如她所說,她從仙人谷一出來就跟他身邊,別說生病,梅長蘇連她一聲不舒服的咳嗽都沒聽到過。正因如此,才更加讓人擔心。

說話間,門外庭院中傳來一陣呼喝及拳腳相搏聲。

“飛流又和蒙大叔打架了!”九兒伸手將蓋在腿邊的毯子一掀,就站起身想往外跑,卻被梅長蘇拉住攔了回來。

“外面冷,穿好衣服再出去。”梅長蘇說道。

彷彿已經感到冬日的寒風鑽進衣領,吹進脖子裡。九兒縮著肩膀,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