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草帽蓋在臉上,翹著二郎腿,用一隻腳丫子夾著魚竿,石雄開始舒舒服服地補覺了。

昨晚一幫校官打了一隻野肥羊,非拉著他去喝酒,喝完酒就開始賭錢,二更末賭局散了,石雄回到寢帳意外地發現床上躺著一個浣衣坊的浣衣女。石雄沒有趕她走也沒有碰她。四更末,石雄到院中打一趟拳腳,又耍了一路槍,然後衝了個澡想回去補個覺,他忘了那個浣衣女還在帳中。石雄想走卻被她從後面抱住了,那女子柔軟潤滑的胸在石雄光裸的背上一陣陣的摩擦,石雄暗自嘆了口氣,回身抱起她上了床。

氣溫一點點地升高,微風帶來暖哄哄的熱氣和花草的清香。這燻暖的陽光總能曬得人昏昏欲睡。石雄翻了個身,已經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天下太平,馬放南山,武將們除了睡覺還能做些什麼呢。

兩匹駿馬踏著綠草花海飛奔而來,驚的一陣陣的野鳥四散亂飛。來人是石雄的兩個結拜弟兄:常松林、張華陽。

“大哥,大哥。”張華陽遠遠地便叫了起來。石雄單手撐地坐起身來,張望了一眼,放下草帽站起身來,就在他伸懶腰打哈欠的時候,常松林和張華陽已經到了跟前,兩個人的臉上都罩著一層喜色。

“大帥請哥哥入城去議事。”常松林說。

“八成是商議出兵天德軍的事,大哥,特使還在營裡等著,咱們快回去吧。”天德軍發生內亂以來,張華陽就一直盼著出兵干涉。別人問他緣由,他就說自己的姑姑在中受降城,自己是姑姑一手拉扯大的,如今她老人家身處水深火熱中,自己當然要去拉一把。張華陽自幼父母雙亡,確實是在姑姑家長大,但十二歲他便離家出走靠乞討度日,在姑姑那張華陽可是從來沒有得到半點溫暖。

他渴望出兵的真正理由是為自己弟兄奪一塊容身之地,雖然劉沔待石雄和自己不薄,但終究是寄人籬下,一個英雄是不該久居他日之下的。

“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啊。”石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張華陽十分不滿。自己這位大哥什麼都好,就是人太厚道,危難時可以兩肋插刀,平時卻是見利不爭,一副迂腐的君子做派。

常松林攔住了他,示意張華陽不要說話。他走到石雄面前,低聲說道:“大哥認為大帥並無出兵爭奪天德軍之意。”

“他的心太大,根本就看不上天德軍這個地方。”石雄收回了魚竿,釣鉤上的魚餌已經被小魚啄的一乾二淨。他從竹筒裡倒出一條蚯蚓,揪下一段穿在魚鉤上,那半截蚯蚓因為還活著就不停地扭動著身軀。

“你沒去怎麼會知道呢,我聽那特使的口氣,像是要對北面用兵。”張華陽忍不住擠了過來,“不管他向哪擁兵,只要兵符到手,咱們立即西進攻佔天德軍,從此咱們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唉,”石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問張華陽:“三弟,咱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嘛,為何非要圖那個虛名呢。人生在世草木一春,怎樣不是過呢。”

張華陽聞聽此言忍不住哼了一聲,道:“你要是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說罷便翻身上馬要走,常松林忙拉住馬韁勸道:“三弟你這是做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張華陽聽不進去,氣咻咻地對石雄說道:“我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消磨了你的雄心壯志。昔日的大英雄,如今竟墮落到與腐儒為伍的田地。”說罷揚鞭催馬而去。

常松林望著他的背影無奈地苦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被石雄攔住了:“走吧,別讓特使等著急了。”

振武軍的治所與東受降城相距只有五里地,與勝州隔黃河相望。劉沔從獨孤暢手中接過振武軍帥印時東受降城尚在董八成的手裡,不久董八成率新軍主力南下投奔李載義,卻仍留了一千人駐守在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