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接到省委組織部通知,可以從山大增選七名選調生,人選就從在座七人中產生,不再重新面試和考察。現在請幹部處肖處長讀檔案。”

肖處長咳嗽一聲,開始讀檔案。

小會議室靜得能聽得到大家的呼吸聲音,參會的人都很吃驚,互相用眼神探尋。

檔案讀完以後,黃永貴吃驚地問:“梁書記,這是不是意味著省委辦公廳今年將不從我們學校選人?”

梁柏文道:“可以這樣理解。你們別問我,我也是一個小時前才接到通知。今天下午4點之前,如果願意參加省委組織選調的同學就到學生處填寫申請表,下午不填表,意味著放棄。”他神情嚴肅地看著在場的系主任和學生,道:“大家還有什麼要問,既然沒有,那就散會。”

黃永貴和王橋一起回到中文系辦公室。

王橋罕見地有些沮喪,問道:“黃老師,這是為什麼?”

黃永貴靠著寬皮沙發上,眼睛看著天花板,隔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山大是全省最好的學校,山大學生在全省最為優秀,這一點不容置疑。依據我多年經驗,十有八九是你們被頂缸了。”

王橋憤怒地道:“省委辦公廳招人是非常嚴肅的事情,難道也會被頂缸,這未免把黨國大事當成了兒戲。”

黃永貴道:“高中教材學過肉良者鄙,你不要神化省委那些人,他們同樣是吃五穀生百病的俗人,不同之處在於屁股所坐的位置。如果換位思考,他們有親朋好友,行點方便完全能理解。你見識過社會黑暗面,應該能夠正確認識這次事件,不要受點挫折就心灰意冷,畢竟還可以選擇省委組織部選調,這也是不錯的一條路。”

“現在還有其他選擇機會嗎?”

“按照往年規律,政府機關主要集中在前一段時間,到了七月以後主要是國有企業過來選人,你願意到大型國企還是走選調的道路?”

前一段時間,王橋恰好向往屆師兄打聽過省委組織部選調生的情況。

按照山南省委組織部的選調生規則,選調生必然要到鄉鎮,分到鄉鎮以後的發展情況就看運氣。各個地區對選調生使用情況千差萬別,有的地區將選調生的工作關係放在市級機關,再到鄉鎮工作,幹滿一到兩年後直接調回關係所在地的市級機關。有的地區將選調生的工作關係完全放到鄉鎮,放到鄉鎮又分為兩種,一種是直接在鄉鎮掛職,甚至直接出任鄉鎮副職,另一種無職無位,全靠從鄉鎮一步一步往上打拼。

“紅星廠在舊鄉,我太熟悉鄉鎮現狀,實在不想再回去。回到鄉鎮讓我產生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如果當地不重視選調生,其實就和普通大學生一樣,得從頭做起,這與到省委辦公廳工作有著巨大差距,而且透過自身努力都無法彌補。”王橋在黃永貴面前沒有避諱,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黃永貴知道王橋所言是實,只能空洞地勸道:“能進入省委辦公廳固然是最佳選擇,退而求其次,成為選調生與省委組織部掛上號也是不錯的結果。選調生是戴了帽子下去的,在基層工作是鍍金,遲早要回機關。”

王橋苦笑道:“前一階段的面試我沒有參加,現在沒有退路了,十有八九要走選調這條路。”

山南大學在省委辦公廳選拔中全軍皆墨的訊息傳出,當事人自然憤憤不平,但是多數畢業生第一反應是幸災樂禍。秦真高聽聞此資訊,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了家裡人,然後到學校小餐廳裡買了一瓶酒,炒了肉菜,獨自慶祝。

他的去向已定,是靜州市政府辦公室。靜州市政府辦和省委辦公廳比起來肯定大大不如,但是比起選調生下派到鄉鎮的處境就有優有劣了。喝著小酒,哼著小曲,在大學裡被王橋壓制得死死的秦真高終於有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