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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著臉,拿眼往白瓷小瓶兒上那麼一瞅,別說,額頭是挺痛的,可她不能要他的東西,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老話兒都是有道理的。
“不必了,謝過大人您的好心。我撞得腦袋疼是我自己造的,吃一塹長一智,我下回才能長記性。”
這麼說著,果然就掃了他的臉,說不要就不要。
泊熹分明就該惱火的,他卻兀然笑出聲來,金振玉聵的清沉嗓音涓涓流出,唇角浮現幾縷模糊的笑弧,像湖面上蕩起的漣漪。
他輕聲慢語著,“下回和齡要再撞過來… ;…”邊把白瓷瓶收回寬大的袖兜裡,復抬起眼瞼看著她,續道:“我會躲開的,不會叫你吃痛。”
和齡摸摸額頭,這樣清醇如酒的音色仿似將她身上稜角都磨平了,連額角腫起的小包都癟下去了似的。她驚覺,自己差點就被他忽悠回去。
轉而抿抿唇再不看泊熹,提著裙角偷偷摸摸走出去,甫一立在長街上了,見除了拐角處有穿著宮女服飾的人經過,這兒沒別人。
和齡放鬆下來,把衣裳左左右右抻了一遍又一遍,瞧著自己齊頭整腦沒什麼不妥的了,便像來時一樣挺直腰板,頭也不回地往坤寧宮方向走了。
身後,泊熹前腳後腳地出來。
他看著她的背影,臉上表情匿隱下去,唇角那幾縷模糊的笑弧也隨著她的走遠消失殆盡。漠然又回到眸底深處,他閉了閉眼睛,長睫一掀一掀的,蝶翅一般覆下層淺淡的陰影。
不管多少年後回想起今日,總後悔當時沒有追上去。
***
話說儀嘉帝姬在心裡給坤寧宮的宮女,也就是和齡狠狠記上了一筆,以她的身份來說是完全不必要忍耐著不如自己的人反讓自己受氣的,便回了宮,尋到信任的貼身宮女大珠如此這般耳語連連。
言罷道:“我說的你可記清了?要是敢出差錯,你等我回稟了母妃,定要撥了你的皮!”
大珠嚇得縮了縮脖子,她在外頭猖狂得瑟,回到儀嘉帝姬跟前卻跟個嚇破了膽的耗子似的,一疊聲的點頭稱喏,“奴婢記清了記清了——只是,殿下如何確保竇貴人一定會經過那邊,萬一她走別的路…?”
竇貴人如今正與樊貴妃一同在養心殿裡陪王伴駕,等回頭出來了,沒準兒人家要賞賞花或往別處走動走動呢,大珠不解,儀嘉卻打好了主意,冷笑道:“當我是假的麼,我現在就去堵她,你也快去準備。”
大珠不敢再問,倒退著出去了,心裡卻爽快,上回被那死丫頭踹了屁股,到今兒心裡還過不去,那時沒少告她的狀,瞧自家帝姬沒反應,以為她是不肯為自己出頭,原來是等著機會呢!
*
和齡別了泊熹,獨個兒走在西邊長街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身上毛毛的。
可是回頭仔細觀望時卻並沒有異常,也絕不會是泊熹,他不至於無聊到這個地步,況且又愛面子,她那樣駁他了,料想是不會死乞白賴追上來的。
正胡琢磨著,耳邊隱隱聽見後邊傳來女人細軟的說話聲,還不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卻是儀嘉笑著同懷有身孕新晉比較得寵的竇貴人相攜著走過來了。
算上和齡跟泊熹在一起耽擱的時間,她正好來不及回宮。而儀嘉帝姬一面使人守在坤寧宮附近,只等一看見和齡出現就去稟報她,故此輕易就掐準了時候,一面又截住竇貴人,兜兜轉轉行至此處。
作者有話要說:
道化師扔了一顆地雷
萄藤徙影扔了一顆地雷
感謝乃們,麼麼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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