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芙也揉著眼過來了,穆清雨又吩咐道:“杏芙,你去燒些熱水來,我洗個臉。”

都吩咐的差不多了,穆清雨終於止不住睏意,趴在常珝的床前睡著了。

穆清雨再度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又躺回了她那柔軟舒適的雕花大床上。她嚥了口口水,撒摸著看了看四周。天花板還是昭陽宮天花板,床頭的流蘇也還是床頭的流蘇,一切都沒有變。

當然也有不同,穆清雨驚奇的發現:常珝歪在她昨日搬來的榻上,正在看書。

見她醒了,常珝押了口茶,輕笑道:“皇后這一覺倒是睡得久。”

穆清雨支起身子:“臣妾,”話才說兩個字,她就發現自己聲音喑啞極了,她斷斷續續道:“臣妾,睡了多久?”

常珝道:“皇后染了風寒,大約昏睡了一日一夜。”他略想了下,吩咐道:“三七,去燒壺水來給皇后洗漱。”

目送著三七的背影,穆清雨明顯感覺大腦不夠用:明明是常珝發燒,燒的說了夢話。她還叫璟王來看病,這些場景均歷歷在目,怎麼變成她染了風寒呢?

常珝微微一笑,看著她道:“朕醒來時,已無大礙。倒是皇后,好似為了照顧朕,染了風寒啊?”

穆清雨一時語塞,她頓了頓道:“臣妾照顧皇上,是天經地義之事。倒是皇上您,才應保重龍體。畢竟國事,全仰仗您操持。”

常珝略笑了一下,便又看向手中的書,不再理她。

過了一會兒,杏芙跟著三七來了,她展顏笑道:“娘娘,您醒啦,奴婢為您梳洗罷。”

穆清雨點點頭,叫三七把面盆擱在一旁,自己下床擦了把臉。杏芙在一旁笑盈盈的擰了帕子,又為她細緻的擦洗了一遍,而後又笑眯眯的為她梳起了頭。

穆清雨覺得,杏芙現在看起來就像中了五百萬一樣喜形於色。

她輕聲問道:“你這丫頭,高興什麼呢?”

笑嘻嘻的杏芙回過神來:“娘娘想梳個什麼髮式?新流行的凌雲髻可好?”

穆清雨莫名其妙道:“你隨意就好,”想了想,她又抬頭問道:“什麼是凌雲髻?”

在一旁看書的常珝忽道:“古有仙娥,被素袿裳,梳凌雲髻。(注1)”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穆清雨:“這髮式不適合皇后,朕覺得隨雲髻更合適些。”

杏芙馬上拍馬屁道:“娘娘,那咱們就聽皇上的,梳個隨雲髻。”

杏芙這邊梳著,常珝那邊盯著書。可是穆清雨覺得,常珝雖沒盯著她,卻好像透過書盯著她,搞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終於忍不住道:“陛下瞧什麼呢?”

常珝放下手中的書,略有些慵懶地看著她:“朕病了一日,積壓了很多奏摺,正在閱覽。”他舉了舉手中的書道:“這本看起來像書一樣的是大耀的探子報來的,皇后要看看麼?”

套路,都是套路!若是穆清雨說不看,那便會露出馬腳。常珝一定會想,她一個來自大耀的皇后,為何絲毫不關心母國之事?到時一定又要懷疑她的身份。

可她要是說看,就更不對了;後宮不得干政,那可是千百年來各路小說中的老話。

穆清雨略遲疑了一下:“皇上若是不嫌臣妾干政,臣妾還是想知道些母國的訊息的。”

常珝略挑了下眉,把那本書遞給了她。

其實這本書沒什麼意思,大致內容便是在寫大耀農民收成有多少,大商行的走向以及招兵的人數。翻到最後穆清雨發現,探子竟然還寫了大耀皇帝近年招了多少妃子,每日吃了些什麼。

穆清雨一面感嘆常珝的手伸得長,一面唾棄探子的無聊。人家皇帝的家事,有什麼可關心的?

穆清雨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常珝,心道不對。常珝要她看這本書,一定有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