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擬態的偽裝本領真變態,最變態的是他們當喝水呼吸那樣本能快速。

我手有些無力抓著他身上的衣服,鼻尖聞到的空氣讓我腦袋的眩暈感更嚴重,這種味道讓我想到暈船,“……海。”還有,海鷗的叫聲。

“這個小鎮臨海,看來當地人大多以漁產業為生。”他聽到我的喃語放緩語氣回答。

這樣啊,難怪全都是魚腥味。

藥店並沒有倒閉成海鮮店,我們走進去,空氣的味道一變,清新透徹得多,這裡開著空調。

我半睜著眼看到這小子表情語氣說變就變,笑容掛上臉比十六歲還十六歲,一副少年不知世事的無辜感尤其明顯,他很有禮貌地笑著問,“請問,可以幫我們配幾副藥嗎?”

黑髮黑眼的可愛少年立刻讓人好感沒有理由地拼命往上竄,連排隊都省了,店員小姑娘自動樂顛顛飛過來詢問。

看到這種場面我頭更暈,只好頭一埋培養睡意去。

“……這樣嗎?要不要想讓醫生給她看看。”

我聽到小姑娘好意的詢問,一些小鎮的正規藥店其實類似診所,總有醫生長期停駐,好應付當地居民一些平常的傷風感冒。

“那謝謝你,她身體一直不太好讓我很擔心。”

我聽你胡扯,明明定好計劃後一秒時間都不浪費地極限前進,我身體好幾次都到了邊緣也不見你多擔心,現在狀態這麼差還不是你搞出來的。我好想念我的腳踏車,廚房裡那些淘洗好的大米跟切好的菜,不知道有沒有人幫忙處理,不要腐爛才好。現在家裡的玻璃一定髒了沒人擦,花也要澆水。

庫洛洛,以你這種性子這樣帶著我,是不行的。

“小夥子,以後要多多注意一些,這小姑娘的身體素質可經不起折騰。”

是藥店醫師的聲音,聽得出來是位脾氣不錯的中年人,可他下一句話讓我有點抽。

“看你們的樣子,你們的父母知道你們出來旅行嗎?有些事明白點講父母也是可以理解的,外面的生活不容易,你們還小,就這樣冒失地出走父母會擔心的。”醫師的話是多麼語重心長。

攤白講就是,“你們是私奔出來的吧。”

俠客還站在一邊,我聽到他有些不自然的悶咳,想笑就笑吧。

“我們沒有父母。”他平靜地說。

這倒是大實話,現今這世道,孤兒真不算珍稀動物。老爸老媽,我好想你們。

我再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思緒跟視線全部慢慢墜入一片無垠的黑暗裡。

“米露,米露。”他拍拍我的臉頰,低聲喚,“該吃藥了。”

我被他拍回來,反射性地含住他用指尖塞入我嘴裡的藥丸,是膠囊狀,我沒有力氣乾嚥下去,只是含著閉眼想繼續睡覺。

迷迷糊糊間又聽他叫了我一聲,懶得搭理,反正膠囊溶化後藥粉自己會隨著唾液進入食管,藥的苦味我早就習慣了,現在沒有張嘴喝水的力氣。

安靜了一會,感覺到頭被抬高些,然後唇間一陣溼暖,溫熱的白水被灌進來,我因為突如其來的窒息皺起眉,耳邊傳來一些混亂的噪音,像是女孩子“哇”之類的驚呼。

覺得不對

勁猛然睜開眼,深幽的黑暗近在咫尺,這雙眼睛無論離得再近,你都很難在上面找到除了那種無機質的冰涼感外,一絲絲意外的溫暖。癱瘓掉的寂靜瞳面裡,清晰地看到一抹深藍。

我傻兮兮瞪著他無波無瀾的眼睛,手都不用經過大腦就自動抬起,然後準確“啪”一聲五爪子印上他跟我過於貼近的臉。

旁邊有人掉東西,然後俠客一聲驚呼,“我的手機。”

他連眼都沒眨,我這一巴掌完全不痛不癢,也是,誰叫他臉皮一向非常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