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總編瀧良精先生露出一副發愁的表情。他還記得前些日子添田上門拜訪的時候,自己是如何冷冰冰地對待他的。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白髮與紅撲撲的臉頰,一點兒也不輸給外國紳士。那凹凸有致的臉上,露出敷衍的微笑。

“你好。”

那點頭也甚為勉強。他的眼睛反射出一絲光亮,立刻就把頭轉向了窗外。

“這麼早出門啊?”添田望著他端正的側臉說道。

“是啊,”

―副沒有興致的口吻。

“是川奈嗎?”

“嗯,是吧。”

一如既往,瀧從口袋裡掏出捲菸,叼在嘴上。添田立刻取出打火機,在瀧眼前打了火。

“謝謝。”

瀧無可奈何地從添田那兒借了火。

“打完高爾夫之後即使休息了一晚上,這麼早出門也肯定沒睡好吧?”添田繼續搭話。

“沒那麼誇張。”

冷淡的回答。

“是不是工作太忙,只能坐這麼早的列車呀?”

“是啊。”

回答依舊生硬。對方明顯不想與添田交談。

瀧開始緩緩觀察其他座位,可惜其他座位上都有人了。瀧只得作罷,把頭轉了回來。這一回,他為了防止添田繼續搭話,一邊抽菸一邊看起了書,還是本外文書。

添田默默觀察著常任理事低垂的頭。他曾是野上顯一郎所在的中立國的特派記者。

瀧吞雲吐霧,免得添田開口。前些日子添田曾上門打聽野上書記官之死,他還在為這件事心存戒備。

然而,瀧良精的書好像看不下去了。坐在添田對面,瀧的心也靜不下來。他抬起眼說了句“失陪了”便站起身走了。

仔細一看,他走去朋友們所在的座位,把身子靠在扶手上,微笑著聊起了天。

當天下午,添田彰一拜訪了位於杉並的野上家。

開門的正好是久美子。

“哎呀,歡迎呀。”一看來人是添田,她滿臉欣喜,“上一次真是對不起。”

添田上次拜訪的時候,她去節子家做客了,沒能見著添田。

她並不知道自己與母親前往歌舞伎座看戲的時候,添田曾在遠處凝視著自己。

“來,進來吧,媽媽正好在家。”

久美子跑進屋裡,紅色的連衣裙翩翩起舞。

添田正要脫鞋,母親孝子來到了門口。

“哎呀,請進請進。”

她把添田迎進了屋。

添田還是被帶去了之前的那間客廳。久美子並不在屋裡,也許是在準備茶水。

“今天久美子小姐休假嗎?”添田對孝子問道。

“是啊,上個星期天太忙,讓她加班去了,今天調休,”

“啊,是這樣啊。”

添田故意沒有把自己去奈良的事情告訴這對母女。現在說顯得太突兀了。

“添田先生,今天可得多坐會兒啊。”

孝子柔和的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

“嗯,那我就留到傍晚好了。”

“哎呀,再多坐會兒嘛。我們傢什麼都沒有,可一頓晚飯還是能招待得起的嘛。”

孝子已經開始挽留添田了。

久美子把咖啡端了過來。

“對了對了,”孝子說道,“上次的那場耿舞伎,我和久美子一起去看啦。”

孝子想起了歌舞伎的事情。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添田覺得有些心虛。

“可精彩了。我已經好久沒去看過歌舞伎啦。位子也很好。”

久美子插嘴道:“媽媽,還沒査清送票來的井上先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