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久久沒有挪動過半分。

天慢慢黑了,文竹進來送燈,猛地看到桌旁枯坐的謝青萍,嚇了一跳,忙放下手裡的燭臺,過來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大家都以為你去夫人那裡了,原來一直在房裡?”

謝青萍慢慢抬頭,凝視著文竹,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句話:“你走吧。”

“哦,”文竹答應一聲,一尋思又覺得不對,忙問,“啊?怎麼啦?”

“我說,”謝青萍慢慢挺直了背脊,聲音也越發清晰,“你走吧。你從那裡來的,還回哪裡去。我今天已經跟逍遙公子說清了,大概,以後他都不會再來了,我和他恩怨兩清,自然也沒必要再霸著他的人不放。”話說出口,竟含了她自己都沒發覺的苦澀。

文竹慌了,立刻跪在她身前,急急說道:“小姐,奴婢若有哪裡侍奉不周,您都說出來,奴婢改還不成麼?為什麼要趕奴婢走?”她越說越傷心,忍不住流下來淚來,“小姐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小姐不要奴婢了,可要奴婢投奔誰去?再也沒人要奴婢了啊!”

她這樣一哭鬧,聲音傳出去多遠,桐華院的丫鬟們都聚在門外靜靜聽著,此時,石竹帶著茉莉、米蘭幾個走了進來,跪在文竹身後,石竹柔聲勸道:“小姐,素日文竹姐姐是最得小姐心的,文竹姐姐也是奴婢們當中對小姐最盡心的,行事素來大方謹慎又得體,便是有什麼做錯了,還望小姐念著她素日的好處,別攆她走……”

謝青萍仰起頭來,輕輕嘆了口氣:“這事就這麼定了。今日起,米蘭升為一等丫頭,頂了文竹的缺。石竹,把我那個紅木描金的盒子拿給文竹,也算她沒有白服侍我一場。”

文竹淚痕未乾的臉上又是一白,她知道,那個紅木盒裡放著零零碎碎的一些小額銀票,加起來大概有一千多兩,看來小姐是鐵了心要趕她走了,於是伸袖子擦了一把淚,重重磕了一個頭,“小姐,奴婢不要。既然小姐決定不要奴婢了,奴婢再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主僕一場,奴婢沒什麼可送小姐的,便多磕幾個頭吧!”說著又是重重幾個頭磕下去,不多時,白皙的額頭上便青腫一片。

謝青萍別過臉去,強忍住眼中的淚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一年來,文竹為她兢兢業業。只是為了斬斷和逍遙公子的一切聯絡,也只能揮淚攆她走了。

石竹等人又苦苦哀求半晌,謝青萍只是不允。

最後還是文竹磕完了頭,將她們一一拉了起來,強忍淚水,“好妹妹們,快別這樣。咱們就此別過了。今後,你們要好好服侍小姐,把我的那一份心也替我盡了!”

第一百一十章 遇險

六月初十是謝青萍十三歲生日,這一日熱熱鬧鬧一整日,可是到了晚上,謝青萍卻病倒了,這一病就是一個月,求醫問藥多時,只是不見效驗,最後,沒奈何,謝慶親自與太醫院請了院正過來。

齊院正仔細診了脈,又問了謝青萍素日的飲食情況,最後捋著鬍鬚道:“侯爺,令愛只是思慮過甚,傷及肺腑,並無大礙,只要休養一段時日就無礙了,這段時日還是要以清心為要,飲食也要清淡些,切勿再憂思過甚。”只是這位大小姐小小年紀有什麼可憂慮的?她父親才封了侯爺,母親也成了誥命夫人,自己本人也從一個小小庶女成為炙手可熱的侯府嫡女。去歲國宴大放異彩,國內揚名,真該是少年得意之時啊!

謝慶謝了齊院正,親自送他回去。薛氏因不放心,親自搬過來貼身照料,一個月後,才慢慢恢復了健康。

謝青萍攆了文竹,很多事情變得不順手起來,尤其是外面的那些產業,以前一向是文竹替她出面打理的,如今沒了文竹,一切都要她重新安排人手,又因為病了一個多月,直到三個月後,一切才步入正軌。

天氣日漸寒冷,又是一年冬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