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其中雖有五個是家丁僕從,但要命的是,還有一位死者是那受刑郎中之子,如此一來便使得形勢有些微妙起來。

當時應天府尹陳文柄建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斬掉貪官之後便不宜在徒惹仇敵,可朱運才卻建議鐵腕鎮壓,這些人攪鬧法場,有過錯在先,並且觀刑百姓們無視法紀公然圍毆人致死,亦是其罪不可不追究。於是當即下令憲兵,將那郎中家屬悉數拘捕,這其中就包括那位奚落朱運才的狂妄公子。同時又將所有參與圍毆的觀刑百姓一併拘拿到獄。

這件事於南京官場中引發了不小的震動,同時讓城中百姓也頗多怨言。李信也是在回到應天府衙之後得到的稟報,所以他倒想看看,這位向來有酷吏之名的朱運才如何能處置好這件突發的事件。

朱運才沒想到李信竟然提起了這衝突事件,他亦是不假思考,當即答道:“大明朝有法度在,秉公執行,誰敢還有非議?如果大明公器蟄伏於公議民議,威嚴還何在?”

前一句話,朱運才是回答李信的,而後一句話則是他對百官中一大部分質疑的發洩。

在一旁的米琰終於沉不住氣了,站出來反駁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不在乎公議民心,這不等於背離了儒家大道嗎?”

朱運才反唇相譏:“官府治民自然以仁愛為先,若論治法,則要剛猛不可奪志。”

李信也不禁在心中暗贊,好一個不可奪志,朱運才不愧酷吏名聲,只是如此一味剛猛,官民都鬧了起來,帶出的麻煩也是實實在在的,若不加理會只怕會一發而不可收拾。米琰很快就替李信問出了這一則疑惑。

朱運才仍舊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他坐穩了身子淡然道:“只要不違法度,可聽之任之,若有違法度便是天王老子,王孫公子也不得饒恕。”

這時,李信才發現朱運才此刻的對答其實與之以往的一貫風格已經有了不小的改變,細一思量之下便也明白也許正正是他在投其所好。想到此處,李信也不由自主的審視起了自己以往的態度,難道真會給了朱運才一些錯誤的錯覺嗎?

只是李信幾經回想,都想不通透,自己究竟有那些地方使得曾有趨炎附勢之嫌的朱運才徹底向一名酷吏轉變。這時只聽朱運才又補充道:“百姓鬧事無非是覺得心有不忿,怨憤官府處置不公。若因為洶洶民意,官府便曲枉法度,左右搖擺。這豈非是給了百姓們一個錯誤的暗示,只要他們鬧將起來,官府必會服軟,久而久之正是威信無存,長此以往危害甚巨啊!”

關於朱運才提出的這一點,李信此前便有過考慮,其實就南京官場而言,公議對政局的左右是最具殺傷力的,百姓鬧事,官府皂隸可沒有任何顧忌的予以彈壓,所以就算有心懷不軌之人在背後鼓動,這種來自於底層的雜音也可以很容易的被消除。最讓人棘手頭疼的是來自士林一層的聲音,官府對於這些人是動不得又不得不動,對一些鬧事之人的處置也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久而久之便才給了姜曰廣這些只知道說大話的官員們一絲間接掌握權利的機會。

這種自下而上,左右政局的方式,以前的李信對之還是頗為欣賞的,以為這畢竟會起到監督之效用一查漏補遺。殊不知而今看來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士林以及言官們的輿論仍舊被操縱在官場寡頭的手中,一旦反對之聲暴起,必然便會有人從中運作。所以,從最底層的轉變而言,李信是贊同朱運才以嚴苛執法,來震懾這些宵小之徒的。

不過李信還要繼續看看朱運才會如何應對下去。

“如果百官糾集彈劾於你,又當如何處置?”

豈料朱運才並不正面回答,反而肅容道:“只要鎮虜侯銳意進取,決心蕩平南京官場齷齪,朱運才縱然萬劍加身,也死不旋踵!”

這是他的表態,並不是具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