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並且,他已經擺脫不了這種感覺了。

他落在厚厚積雪的青磚地上。如一片羽毛般悄無聲息。拂曉來臨之前,像是靈貓一樣貼近目標。只不過一個人的出現打攪了他靜謐的動作。

這是一個瘦削修長的身影。在雪光的襯映下,他的影子被拖得很長很長,與身後的冬青的陰影融為一體。他就立在東小書房的窗外。甚至連值夜的人也未被他驚擾。他矗立在那一動未動。身上的石青皮裘顯示出他不同常人的尊貴身份。即便只看到了背影,錦衾也相信這個人此時的神情一定十分寥落。

錦衾靜靜隱在一棵銀杏樹後,注視著這個男人。良久,才見他稍稍移動了一下。他的半邊身子轉過來,借微光,能看到他面上嚴肅冷凜的面容。一種中年男子才有的端方謹慎。但是有那麼一瞬間,錦衾覺得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溫柔的不捨,令錦衾不能完全明白。

就在天光大亮之前,這個男子才轉身離開。這一回,白錦衾徹底看清楚了他的樣子。他只是偶爾遠遠的見過他,但在心裡,他絕對想象過這個男子千百萬遍。只是當真切的看到他,錦衾並沒有覺得他有多麼出類拔萃。不過,他對一個女子產生的魔力,還是讓錦衾刮目相看。

錦衾待他走遠,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準備走過去。忽然窗欞“咔噠”一聲,窗屜一響。錦衾趕忙閃身隱在一片的冬青之後,窗子開了窄窄的一道縫,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啟。稍頓了一下,到底還是開了。一隻蒼白的手先探出來扶著窗框。錦衾藉著雪光能看到那隻骨節略顯粗大的女人的手,接著半掩半現,同樣蒼白無奈的女子的面容。,猶如冬日裡暗淡的晨曦。出現的毫無力量和激情。很顯然,她知道,那個男子在外面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充滿矛盾的目光,向著他離開的方向。既不是依依不捨,也不是痛恨仇視。或許連目光的主人自己都會對此充滿疑問。

這就是那個叫做恪寧的女人。那個會毫無預兆闖入他夢境的女人。他本來恨她,希望在見到她的第一刻就置她於死地。可真的見到了她,世界竟然就此改變了。他的世界因為她而改變,而她的世界卻依然離她很遙遠,即便他可以無限的接近她。她的世界太過複雜,太過寒冷,像是沙漠一般缺少生機,令他恐懼。

此時此刻,他打消了碰觸她的念頭,獨自消失在晨霧散盡的遠處。

這是個肅殺蕭條的寒冬。但無論這寒冷多麼無情無義,他還是漸漸離去。當春暖花開的時候,恪寧忽然想去探望胤祥。

“他那裡不好去,你惦念著他就好,去就不必了。”胤禛聽了後,如是說。

“我是聽說,兆佳妹子身子也不太好。十三叔病的這些日子,她也一定很操勞。我去了,也能幫她看看哪些照顧不周的地方,這算不得什麼,也找不來閒話。”恪寧懇切的說。

“我不是隻擔心這些,前些日子直隸出了點亂子。京城裡也不大太平,你能不出門,就不要出去!”

“因為白千一被人從獄裡劫出去了,是嗎?”恪寧淡淡一笑,“其實你並不用刻意瞞著我的。別人都知道的事情,難道我就會不知道?”

胤禛抬眼瞧瞧她,意外她用這麼溫和的語調,不是往常乾巴巴立例行公事的對話。

“既然知道,你就更不該去了?那個姓白的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這麼多年,他都不曾找過我麻煩,現在他該是想盡辦法亡命天涯,怎麼還回來自尋死路呢?”恪寧依然不緊不慢的說。

有段時間,胤禛幾乎不敢和她講話。他怕看到那種表情,漠不關心,視若無睹的表情,而現在她臉上稍有緩和的神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他忍不住直接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想他們了。”恪寧抬頭望著立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