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了一圈,都不見有姑娘要出席,臉上有些掛不住。

安靜的慶暉殿響起一道溫柔的男聲:“不如兒臣來起個頭吧。”

年宿宿順勢朝聲源處看去,是二皇子。

秦冠清笑著起身,就像是知道皇后不會拒絕一樣,他身後的宮人已經雙手將蕭奉上。

皇后鐵青的臉緩和許多,朝他點了點頭,“好,那便二皇子先來。”

此話一出,原本寂然無聲的慶暉殿突然喧騰起來。

“都說二皇子的簫聲是盛京一絕呢!傳聞不如一見,今日終於有機會一飽耳福了!”

“何止是盛京一絕啊!說是天下一絕都不為過!二皇子四處遊歷,遇到過不少愛簫、擅簫者,他們對二皇子甘拜下風,二皇子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這明明是幾位皇子選妃,二皇子奏完這一曲,估計在場的小姐們都想嫁給他了吧!”

“何止啊,二皇子風流倜儻,才情橫溢,風月無邊,想嫁他的女子都從盛京排到南疆了!聽說前年二皇子在江南用一曲簫聲將一位世族小姐迷得神魂顛倒,非他不嫁呢!”

年宿宿將議論聲盡收入耳,心中腹誹:這二皇子當真有那麼厲害?

秦冠清頂著各異的目光走到殿中央,握簫朝皇帝致意。

皇帝聽到了世家小姐們對兒子的誇獎,高興地大笑,揶揄起秦冠清,“老二啊,你的風流韻事可都傳遍盛京了,到時哪還有姑娘敢嫁給你呀!”

皇后附和:“二皇子面如冠玉,又頗有才華,想嫁予他的姑娘十雙手都數不過來呢。”

秦冠清轉了轉手中的玉簫,姿態慵懶,“父皇,若是沒有姑娘肯嫁兒臣,兒臣傷心欲絕,便只能孤身一人,走遍這大江南北去散心,到時父皇可不要再用什麼‘木蘭秋彌將至’、‘皇后娘娘壽辰將至’之類的藉口召兒臣回京了。”

眾人齊聲笑起來。

朝中誰人不知道二皇子志不在朝野,只想遊遍大好河山。

這一點無人質疑,畢竟秦冠清曾在明德殿的早朝上用一首詩來形容他所向往的生活——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且這幾年他在盛京的日子一雙手都數得過來,這樣的人你說他想爭儲或是稱帝,怕無人敢信。

所以皇帝想見他一面實在是難。

皇帝指著他點了幾下,難掩語氣中的寵溺:“你呀,就知道玩兒。”

父子間的玩笑話淡化了君臣間的拘束,殿中的氛圍一下就變得其樂融融。

秦冠清的演奏開始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全神貫注地盯著他手上那管玉簫。

年宿宿託著腮,目光越過秦冠清,最後落到秦君鬱身上。

他一身黑金太子常服,不苟言笑的臉就像他身上平整得沒有一絲皺褶的衣裳。

查覺到她的目光,秦君鬱回以疑惑的眼神。

年宿宿笑著搖了搖頭。

一絲悠揚悅耳的簫聲傳進耳中,似六月的清甘泉般沁人心脾,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盡情享受著這場聽覺盛宴。

她不懂簫,更不懂音律,但《琵琶行》中所寫的“如聽仙樂耳暫明”在此刻突然有了實感。

她相信了小姐們說的——二皇子簫聲是盛京一絕。

一曲完畢,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

有不少姑娘已經將矜持拋之腦後,明目張膽地用崇拜的目光緊緊盯住秦冠清。

“二皇子好帥啊!我就知道傳言不假!”

“世上怎麼有像二皇子這樣才貌雙絕的男子啊!”

“可惜啊,二皇子來去如風,瀟灑不羈,應該不會喜歡規規矩矩的深閨小姐吧……“

這話年宿宿倒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