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淵筆尖一頓,手腕往旁邊移開,以防墨汁滴下將紙弄髒。

他轉頭看她,“怎麼了?”

他對自己的字還是有自信的,雖然和大哥比還有些距離,可放眼盛京,別說同齡人,就算是年長者也沒有幾個能比他好的。

年宿宿這樣盯著他寫的字,一臉震驚,定是被征服了。

秦文淵做好了被誇的準備,結果她問:“你的字是不是太子殿下教的?”

年宿宿真誠地眨了眨眼睛,求知慾極強。

沒聽到想要的答案,秦文淵雖有點失望,但心中仍舊喜滋滋,連年宿宿都能看出來他的字與大哥的像,這從側面說明了他是成功的。

“不錯,我的字是皇兄教的。”

狼亳沾了沾墨水,他邊寫邊道:“我五歲開始學寫字,第一個老師就是皇兄。皇兄一筆一劃地教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寫得像他那樣好。可寫了六年,還是不得精髓。”

說罷,小臉皺成一團,很是苦惱。

年宿宿咂舌,秦文淵被手把手教著寫,練了六年也才初具規模,那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練了幾個月的字豈不是個笑話?

怪不得那天她寫信時秦君鬱會笑。往事不堪回首……

知道其中含義後,感覺更羞恥了。

“繼續啊。”秦文淵一會沒看,她就停手了,只很出聲提醒。

“哦……”她繼續轉動手腕。

兩人沉默下來,書房內只有墨條和硯臺磨擦發出的“沙沙”聲。

年宿宿在心中哀嚎:什麼時候才能停下啊!

她的手腕都要斷了。

兩個時辰後……

秦文淵坐得仍舊端正,筆桿握得極穩,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疲倦,倒是站在旁邊磨墨的年宿宿,站都站不住了。

她倚著書案,將一半的力壓到上面,剩下一半硬撐。

手腕又酸又累,情緒由無奈,到煩躁,再到惱火。

她懷疑秦文淵是故意整自己的,明明欣婕妤帶來的宮人不少,他大可叫他們來幫忙磨墨,他沒有,而是叫她來,一磨就是兩個時辰。

可年宿宿不明白,她也沒得罪過這個小屁孩啊,怎麼會被他記恨上呢。

心裡上演了一出大戲,表情越發凝重。

在她崩潰的邊緣,秦文淵終於停手了。

年宿宿如蒙大赦。

“這就受不了了?”秦文淵睨了她一眼。

她撇嘴,“要不你來試試磨兩個時辰?看你受不受得了?”

秦文淵冷哼,“你以為我沒試過嗎?”

他擱下筆,將手邊那一沓寫滿字的宣紙捲起來,“我剛開始練字的時候,皇兄就讓我邊磨墨邊看他練字,一站就是半天,遠不止兩個時辰。”

年宿宿有些意外,原以為秦君鬱對自己親近的人會溫柔些,沒想到還是雷霆霹靂手段。

他五歲時就受了這些苦,年宿宿不意思再抱怨。

她埋著頭,沒再說話。

秦文淵又道:“皇兄練字一般都兩個時辰起步,你這就受不了了怎麼能行?”

年宿宿:?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看出她的疑惑,他無奈搖頭,“皇兄練字的時候需要有人在旁幫忙磨墨,但他不喜歡旁人接近。”

年宿宿:?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嚥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我以後要給太子殿下磨墨嗎?”

秦文淵一怔,感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以防萬一。你現在先適應一下,若是以後皇兄要你幫忙,你也不至於丟人。”

年宿宿尾音拉長,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