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擔心自己,“我沒事,公子病情反覆,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崔雨青謝過她的好意提醒,邀請她到茶樓喝茶,她拒絕了。

崔雨青沒有強求,與她道別後離開,走出十幾步遠,他與人撞上了,因身體虛弱,他受力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那人凶神惡煞,指著崔雨青好一頓罵:“你瞎啊!!這麼大個人從你面前走過你看不到嗎!”

他上下打量著崔雨青,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嫌棄,“我看你這模樣像病得快要死了,不會是故意撞上來想訛我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穿得人模狗樣,你竟做這種事!”

崔雨青努力瞪大眼睛看清面前的人,一臉愧疚朝他作揖道歉:“抱歉這公子,是我一時沒看清,不小心撞到了你,還請別生氣,不如我請你喝茶賠罪,咳咳咳……”

男人迅速後退幾步,一臉憤憤,“你看!你還說不是想訛我!才說這麼幾句話就裝出這幅樣子來,給誰看啊!”

他拔高聲音吆喝起來:“大家快來看看啊,這有個不要臉的小白臉當街訛人了!明明是他先撞的我,卻要我賠銀子嘞!”

眾人迅速圍過來,將兩人圍在中間。

崔雨青又氣又急,“你!你怎麼能顛倒黑白呢?我何時說過要你賠銀子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他的辯駁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大海,只激起一絲波瀾便悄無聲息。

指責聲越大越大,崔雨青只覺一陣頭暈眼花,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甚至一人化出了好幾層影子。

他往後跌去,後背卻靠到了一個人,那人似乎重心不穩,或是支撐不住他的體重,也晃了兩下,勉強將他扶住。

“崔公子。”年宿宿雙手托住他的肩膀,神情慌張。

“多……多謝年姑娘。”崔雨青咬牙堅持,站穩身子。

年宿宿瞪著那個男人,怒氣漸顯。

雖是崔雨青的錯,但賠了罪他仍舊糾纏不休,甚至汙衊他要訛錢,這便是他的不對了,明顯是見崔雨青好欺負,所以逮著他欺負。

年宿宿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將男人罵了一頓。

這種人欺軟怕硬,一見到有人比他還蠻橫霸道便沒了氣勢。

“我看是你想訛錢吧!”年宿宿的總結一針見血。

男人心虛,神色古怪,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觀望眾人,趁大家不注意,像個猴一樣竄出了人群。

眾人唏噓不已,這下誰對誰錯一目瞭然了。

沒了熱鬧瞧,人群散開,年宿宿這才趕忙轉身去扶崔雨青。

崔雨青面色如紙,虛弱到隨時會被風吹走。

年宿宿心情沉重。

一型糖尿病晚期的症狀之一便是視力下降,最後會完全看不清東西,也不知道他這種症狀多久了,竟瞞得這麼好,連自己也不曾察覺,甚至以為他是個特殊例子。

崔雨青目光平靜地道了謝,年宿宿提出送他回茶樓,他沒有拒絕。

他不願將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示人前,路上他一語不發,也沒有看她,看似是太疲憊而無力說話,實則她能感覺到他在刻意避著自己的目光。

年宿宿什麼也沒問,在泰和茶樓前與他道別。

崔雨青是個體面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不堪,他連簫雲箏都瞞著,何況是她。

但不排除他不想讓簫雲箏擔心所以刻意隱瞞的可能。

……

西廂院。

年巧月才熄了燈躺下,外頭便傳來動靜,似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後廊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嚇得坐起身往床角縮去,攥緊了被子尋求安全感,黑暗中她下意識朝有光的窗戶看去,竟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