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周渡打獵,也就獵些山雞野兔的,加上週渡射術高超,他也沒覺得幹這一行有什麼不好。

可今天碰上這頭黑熊之後,才讓沈溪真真實實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獵戶都是用命在掙錢。

他今天的恐懼不僅來源於自己會死這個認知,更多的是來源於周渡也會死。

一想到在未來的某天,周渡也很有可能不抵山裡的毒蛇猛獸,葬於獸腹,獨留幾根白骨於他,他就害怕得全身顫抖,心慌氣短。

沈溪摟著周渡脖子的手不覺緊了緊,他剛剛對小舅舅撒謊了,他其實並不能很肯定周渡會保護他。

周渡很有可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他那樣說,只不過是讓小舅舅能夠安心罷了。

「周渡,」沈溪的下巴放在周渡的肩上,看著前方逐漸黑暗下去路途,目光幽幽,忽然出聲道:「要不我們以後不打獵了。」

周渡心裡清楚,沈溪這是還在害怕,他沒有一口答應下,反問道:「不打獵,做什麼?」

「什麼都好,」沈溪尋思片刻,慢慢道:「種田,經商,或者去鎮上找活幹都可以。」

只要不會再出現今日這般令人無助而又絕望的事,他什麼都可以接受。

「可是我除了打獵,其他一律不會。」周渡從不遮掩自己身上的缺點,他連簡單的家務活都做得磕磕絆絆,更遑論種田經商這類的技術活。

沈溪想了一下週渡經商的場景,就他那張冷峻的臉恐怕還沒張口客人就被嚇跑了,何況周渡還有著一張毒舌嘴。

再想到周渡連地都沒有下過,讓他去種田就更不現實了。

沈溪悶悶不樂地靠在周渡肩上,說氣話道:「難倒除了打獵就沒有別的可以用弓箭的地方了?」

「有的,」周渡道,「戰場上也能用弓。」

如果周渡還想用弓箭掙錢的話,就得去入伍,沈溪想了想入伍的危險,還不如打獵呢。

而沈溪最討厭的人當中就有一個人是參軍的,且這個人的官位還不小,他立馬反駁道:「不行,你不能去參軍。」

在周渡的人生選項中從來就沒有參軍這個想法,這會他見沈溪反應如此大,立馬肯定道:「聽你的,不去。」

「那就好,」沈溪見周渡沒有這個想法後,逐漸放鬆下來,旋即又想到周渡不去參軍,還是得去打獵,不甘心地道,「讓我再想想,沒準我可以想出一個既可以讓你拿弓箭又很安全的活來呢。」

「好。」周渡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沒有把沈溪的話當一回事,打獵固然危險,但卻是眼下最適合他的生存的方式。

至於別的,等以後有機會了說也不遲。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下了山,天色已晚,接到訊息的李魚帶著火把在山下等著他們。

一見到他們從山裡出來,忙衝上來問沈暮道:「師父,小溪他們沒有事吧。」

沈暮瞥了眼周渡和沈溪,搖頭道:「沒事。」

李魚聽到沒事後,放下心來,看向身後背著沈溪的周渡,奇奇怪怪地問道:「師父,小溪這樣喜歡跟著周渡上山你也不管管?」

沈暮舉著火把照路,聞言輕聲道:「沒什麼好管的。」

「為什麼?」李魚不解,為了小溪好,不應該讓他不要再上山,甚至是不要再周渡就來往才對,可是他師父好像從來都沒有阻止過。

沈暮像是看出李魚的不解一樣,笑道:「因為小溪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只是他的舅舅,不是他的攔路石,我不想打著我為他好的名義,去阻攔他。」

李魚看了眼被黑暗籠罩住的棽山,更是迷惑了:「可若是這條路太過於崎嶇和危險也不管嗎?」

「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的,」沈暮又看了眼正趴在周渡背上和周渡說說笑笑的